“你个渣男，还好意思提这事儿？小蔓没和你计较那都算她大人有大量了，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舒情气的横眉倒竖，劈头盖脸准备骂钱浩一顿，却被季蔓拉住了衣袖。
“钱浩，我当初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季蔓勾了发丝，也不顾钱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懒懒散散地说道，“没有处理好张琪琪这事儿后果我也担了，你现在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是我季蔓看上去好欺负，还是你真觉得我喜欢你，为了你甘愿被锦才开除？”季蔓轻轻吹了口气，发丝飘落，狐狸大眼眯了眯，多了几分威胁的味道，钱浩一瞬间被季蔓的气势震慑住，不由得退后两步。
少女艳若桃李，粉色裙摆本该温柔亲近，穿在她身上，生生多了份野玫瑰的肆意明朗，即便此刻她咄咄逼人，钱浩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我已经和张琪琪断了，我和她没关系，真的，我发誓以后会对你好，你说什么我都改。”不知道是不是季蔓那句话经过空气被钱浩扭曲了意思，他竟硬着头皮上前两步，伸手欲拽季蔓衣袖。
“是不是想要我叫舞社的兄弟出来打一架？”舒情紧紧盯着钱浩的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在钱浩眼前晃了晃，挑挑眉。
“我……”
“我特别、特别讨厌异地恋，锦才和华高吧，还挺远的。”季蔓斜睇他，漫不经心地撂下一句，“要是真想和我复合，转来华高吧。”
众所周知，从锦才转入华高的至今只有季蔓一人，还是因为她神秘的家庭背景和曾经拿过的无数个舞蹈冠军，再者，锦才多是些不爱学习的学渣混混，要是来了华高，不是烦死也会生理厌恶憋死。
钱浩听季蔓这么说，才知道她是真绝了心。
女孩潇洒离去的背影，脊背笔直，妩媚也清丽，一双跳舞的长腿虽纤细，却不柔不弱，叫人心痒。
钱浩站在阴影中，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
苏冉冉和纪桉下了公交车，经过路边摊，苏冉冉有些饿，便叫纪桉停下等她买关东煮。谁知刚付了钱，纪桉人便不见了。
苏冉冉环视一圈，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才发现纪桉像雕塑一样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苏冉冉推了推眼镜，上前问，“纪桉哥哥，你看什么呢？”
说完俯身上前，顺着纪桉的视线望过去。
奇迹舞社的招牌尤为亮眼，苏冉冉莫名，这个舞社开在这好久了，因为就在小区附近，每次回家都能路过这里，纪桉什么时候对舞社感兴趣了？
只不过她和纪桉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即便有疑问，在对方没有开口坦白的情况下不会主动询问，只得傻乎乎地和纪桉一起站着。
又过了一会儿，纪桉沉沉声线才响起，“…没什么。”
想来她应该从未记起他，总是随意的，轻飘飘的，像逗小狗似的捉弄他。
他默默收回视线，脑海里回放着刚刚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和她对面高大男孩亲昵的拉扯，而自己脸颊处似乎还有那人手指温热的触感。
他眼神木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蹙眉。
绿灯亮起，长腿一跨，走了出去。
*
季蔓是第二天中午才去的学校。
午饭时间，班里空荡荡的，季蔓座位上的校服仍耷拉了一半在外面，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想来黄彦雯已经搬走了。
她挑了挑眉，把校服外套穿上，校服明显大了，恰好能遮住她新换的短裙。
此时顾小飞正从教室后门进来，看到忽然出现的季蔓吓了一大跳，误踩了椅角，踉跄扑街。
季蔓转头，见顾小飞正摆了个奇怪的姿势，假装认真地翻看课本。她对顾小飞没什么印象，完全不知道他是谁，对他也没什么好奇心，只是眼神转了个弯，落在顾小飞旁那张整齐的课桌上。
少年脸蛋滑腻触感还停留在指尖，她心里痒痒的，像被千百个猫咪抓挠。
“纪同学去哪了？”这厢顾小飞还拿笔尖点着题干，被季蔓突如其来的出声吓得差点扔了笔。
故作淡定地回头，见女孩懒懒笑着，狐狸眼中春水点点。他咽了咽口水，“你…你说纪桉？”
“对呀。”季蔓心情很好，笑眯眯地点头。
“他…他在食堂。一…一楼。”顾小飞想到昨天季蔓威胁黄彦雯张狂又倨傲，再对比面前这个笑意盈盈温柔可亲的女孩，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让人害怕到颤抖。
“谢谢。”季蔓正准备出门，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着顾小飞，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有饭卡吗？”
*
纪桉坐在食堂大厅一楼，身边汇聚了叽叽喳喳各式各样的讨论声，他只一个人坐着，慢条斯理地夹着菜，慢条斯理地往嘴边送，仿佛周遭的喧闹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顾小飞原本要和他一起吃饭，无奈他细嚼慢咽，实在跟不上顾小飞狼吞虎咽的速度，他也不习惯拖别人的后腿，只得讷讷劝顾小飞不用等他。
顾小飞刚走没十分钟，纪桉对面又坐下一人。
除却食堂的饭菜香，那人发丝间带着极为好闻的玫瑰香，凛冽鲜明。
纪桉低着头，夹了口饭，缓缓送向嘴边。
一只手伸了过来，肆无忌惮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顶，声音像浸了蜜糖，娇甜又轻快。
“纪同学，想我了没呀？”
“华高伙食还不错哎，我们纪同学要多吃点哦。”季蔓一只手撑着下巴，狐狸眼弯成两汪新月，波光粼粼，如春水无痕。
纪桉看向季蔓餐盘里的食物，分明只有两根香蕉和一个苹果。
季蔓像是察觉到纪桉的视线似的，嘴角笑容越放越大，却在纪桉抬眼时瞬间收敛，委屈巴巴地说，“我最近要参加比赛，得控制饮食，好可怜哦。”
娇气的尾音绵延缠绕进纪桉的耳蜗，他的脸不自觉红了红，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慢慢放下筷子，端着餐盘起身。
季蔓赶忙跟上，周围嘈杂的说话声似乎小了很多，她睨了一眼，将周围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笑容不减，好像把自己当成了纪桉的小尾巴，紧随其后。
从食堂到教学楼的距离并不长，纪桉快步走着，季蔓在他身后悠悠晃晃，知道他不太想说话，便存心隔了段距离，细细观察少年清瘦的背影。
南方夏天燥热潮湿，蝉鸣声冗长又聒噪，微风拂过，也辗转消散不了一丝炎热。秋季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季蔓明明闷的要死，却学着纪桉的步伐，蜗牛般一点一点向前挪，她似乎能看到略透明的校服衬衫背后，突兀而起的肩胛骨。
纪桉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向前走，仿佛和她在两个世界。
可是她就是觉得他有趣得不行。
“纪同学。”她朗声，前面的人影却没有停下。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她蹙眉上前，拉住纪桉的衣角，委屈道，“你怎么不理我呀？”
她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周围学生驻足好奇。
纪桉缓缓转过身，眼神落于少女纤白手指，随后轻轻扯过衣角，把校服从她指尖一点一点缓慢抽出。
“没有不理你。”纪桉焦糖色的双眼藏在黑框眼镜之后，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直直看向季蔓，少女睫羽如扇，黑眼珠像两团深邃漩涡，莫名的驱使人沉醉进去，鼻尖白嫩挺翘，一双唇瓣圆润粉红，像沾了露水的红樱桃。
蝉鸣大噪，他的心脏也不知不觉跳的有些快。
纪桉缓慢眨了眨眼，从少女妍丽美貌中抽离，眼神又归于地面，耳根子不经意地红了起来，不知道刚刚那份复杂心情从何而来，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好啦，知道了。”好在季蔓也没多想，只是好奇地盯着纪桉的耳朵，心想这个小呆子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季蔓。”有人喊她，季蔓回神，尹鸣站在不远处，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尹鸣神情平和，好似根本没察觉她翘了大半天的课。
季蔓耸了耸肩，轻轻一拍纪桉空了大半的短袖口，“老师叫我，我先走啦。”
“小呆子。”
这句话极轻，像一句悄悄话，伴着蝉鸣，依旧传到纪桉耳里。
尹鸣看着两人的互动，眉心不可觉察地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