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下班，范以歆和陈慧婷相约在餐厅见面。她一走进餐厅，陈慧婷便热情地朝她挥手。
「以歆，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是三年前？」陈慧婷态度自然大方。
「抱歉，出社会工作後大家过得很忙也没时间碰面。」范以歆一脸尴尬回应。
「没什麽，我现在有在联络的人本来就不多，你不必讲得这麽客气。我这个人就是比较鸡婆，摄影社大部分的人我在网路上还有联系，我们不也是这样？」陈慧婷面露微笑。
「我本来是担心我们这麽久第一次见面，就拜托你协助联络会不会脸皮太厚？」
「没什麽，只不过发几封讯息叫大家回传给我。毕竟也只有我和上下届的社员最熟了。大家在网路上应该都有耳闻你和力扬的婚事，一定都很乐意参加婚礼。」
范以歆见陈慧婷和过去一样热络地聊天，而自己先前还担心会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惹得对方不愉快，不禁为自己狭窄的心胸感到内疚。
「抱歉，我应该更早之前当面告诉你我们要结婚的事。」
陈慧婷见她突然道歉，呆愣了半晌，慌张道：「怎麽突然道歉？当面讲和网路上得知消息，对我来说根本没什麽差别。我看到你的讯息真的很替你们高兴，很开心能像现在这样聊天。」
「其实我在来这里和你见面前，一直很担心你会不会还因为以前我和力扬交往时，没有向你先说一声感到不开心。」
「为什麽需要跟我报备？」陈慧婷露出一脸吃惊，随後叹了口气，「那些事都过去了，认真说起来是我不对，我现在想起来当时我还太年轻，时间久了，看你们爱情长跑这麽久，我才发现当时刻意疏离你是我的错。」
范以歆抬起头望着对方。
陈慧婷接着说：「我大学时真的很喜欢力扬，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明白原因，但他就是对谁都好，刚进大学没有人不对新环境感到陌生，更何况像我们分别来自不同城市、离乡背井的人，然而只有他一开始就和大家混得很熟，看到他就很安心。或许是这样，一不小心喜欢上他。」
「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是当然。你和力扬很像，来到台北读书一点也不怕生，反而一副很兴奋的模样。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你做朋友。」
「在我当时看来，反而以为你才是那个适应最好的人。」范以歆想起过去，会心一笑。在过去陈慧婷一直是个开朗可爱的女孩，自己则是那个跟在她身旁有点男孩子气的女生。
「人不能只看表面，很多时候人都是戴着面具，我其实没你想像得那麽外放。我们从大一入学就是好朋友了，然而除了我，你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那让我很吃醋。」
「你是说力扬吗？」范以歆苦笑。
「当然，我最喜欢的朋友和我暗恋的人走得很近，我怎麽可能不难过？」陈慧婷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你在大一暑假前跟我说你喜欢阿凯学长时我真的松了一口气。不禁心想：啊，原来是我误会了，你喜欢的人不是力扬而是学长。所以当毕业前夕知道你们开始走在一起我真的很生气。因为我知道你明明比较喜欢阿凯学长，然而却和力扬在一起。」
「当时算是自然而然就这麽发展了。当力扬问我有没有可能给他机会，我当下不晓得该怎麽反应，对我来说他只是很好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喜欢我，我一心不想失去朋友，所以就答应了。」
「那就是喜欢了。从朋友的喜欢到恋人的喜欢。」陈慧婷肯定道。
「但是我当时确实喜欢的是阿凯学长，当学长回来时，我和力扬才正式交往没多久，见到阿凯学长不禁怀疑自己答应和力扬交往究竟正不正确？」她低头搅拌红茶。
「都决定要结婚了，你不可能说你还喜欢学长吧。」陈慧婷笑着看她。
「我现在当然爱力扬，只不过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打从一开始没有答应和力扬交往，现在我会怎样。」
陈慧婷听到范以歆的自白，不由得瞪大眼又问：「但是阿凯学长收到你的告白信不是没有回覆吗？」
范以歆这才把前阵子和邱凯翔见面的事告诉她。
「我问你，要是我当时没和力扬在一起，你觉得我们现在会怎麽样？」范以歆忍不住问。
「这种事没有发生过也无法预知，而且也无法改变。不过为什麽阿凯学长当时不告诉你他的心意？总之，别多想，都要结婚了还在胡思乱想什麽？难道你不想和力扬结婚吗？」
「没有这回事。」她缓缓摇头。
「那你还在犹豫什麽？好好准备当新娘吧。」陈慧婷握住她的手。
晚餐结束後，范以歆向陈慧婷道别，归途中，她不禁回想自己说过的话。要是她没有和何力扬在一起，或许就会像梦里的情况，现在说不定已经和学长结婚了。
她摸着胸前悬挂的订婚戒指，回想梦境和现实，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邱凯翔，还是何力扬？
在范以歆回家後，另一头陈慧婷站在餐厅前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喂，我是慧婷。我和她见过面了。我想不必我说什麽，她也会动摇吧。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叹了口气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