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0
早上九点。
半睡半醒，左晓珊翻了个身。
经过昨天晚一个半夜跟邵雁琳的折腾，又失眠了大半夜，此刻，左晓珊本还没睡够。
仗着自己还在休假，她便想趁此大睡特睡。
可惜，天不从人愿，下一秒，她已被一连串的手机铃声给吵醒。
「晓珊，我是曜晴姐，昨天晚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还有，我传给你的讯息呢？」
睡得一眼迷糊的左晓珊，一接起电话，劈头便听见李曜晴这般对她说。
李曜晴说得很是急切，声音很清醒，而她的身後很吵杂，彷佛她此刻早在办公室里，又或者，她昨晚一整夜都待在办公室，根本没回去睡过
听到李曜晴的声音，左晓珊这才想起昨天半夜李曜晴传给她的那封讯息。
讯息？
──昨晚被邵雁琳一折腾，她压根就忘了读。
意识到这点，睡意刹那间都跑光了，左晓珊是连唇角的那个哈欠都还来不及打完，猛地坐直了身子。
「曜晴姐…，我，呃…」左晓珊一眼尴尬，连忙滑开萤幕想打开讯息栏补读，想亡羊补牢。
猜到了她在干嘛，李曜晴开口打断她，「没关系，你没读就算了，我直接跟你说。」
「虽然你已经升上主管级，但有些消息，嗯…」
李曜晴深吸口气，尽可能的拣了个最简单的句子说下去，「晓珊，其实我们集团这几个月，一直有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
「啊？」
左晓珊愕然。
乐食集团周转不灵这种事，左晓珊确实是不知道，但再怎麽迟钝也知道周转不灵是件大事，於是一听李曜晴这麽说，眨眼之间，左晓珊剩下的那一点点睡意，也就这麽消散在空气里了。
说到此处，更清楚这问题有多严重似的，李曜晴的声音沉了下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公司高层本来都已经私底下找好了买家，要卖出部分的经营权…」
「但这件事不知道怎麽让媒体知道了。」
「昨天的新闻就在大加报导这件事，不过，昨天我们提前知道以後，已经动用了我们熟识的媒体，宣称这个消息是假消息。」
说着，李曜晴叹了口气，那叹息，出於左晓珊对李曜晴这几年来的认识，她一听见便几乎可以想像，李曜晴对这件事情有多头疼。
该说，李曜晴的性子强，不论事情再棘手，她也很少在下属面前叹气。
在她眼里，叹气就是种脆弱的表现，而身为主管，便没有在下属面前示弱的道理。
虽然左晓珊是不明白，李曜晴不愿在下属面前示弱，而对上层的主管，她也不大可能跟对方示弱，李曜晴又已跟沐凝薇的哥哥离婚，身边早没有另一半…
──那，搞到最後，这些压力跟为难，李曜晴到底可以跟谁说呢？
在左晓珊的思绪里，叹息尽了的李曜晴，她忍着头疼，继续说出结论。
「只可惜，虽然我们这麽做了，今天早上股市开盘以後，公司的股价还是大受打击。」
她说，一语无奈，「晓珊，你知道的，公司股价一跌，市值就会跟着受影响，也会连带影响到原本买家的意愿。」
「我等等就得离开办公室去跟高层开会，看这件事情该怎麽解决…」
「曜晴姐…」听到此处，已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左晓珊喃喃，「我可以做什麽？」
「我…」李曜晴迟疑了下，只因打这通电话对她而言，其实十分为难，「你…」
听到李曜晴这麽说，左晓珊很快便猜到李曜晴吞吞吐吐的原因，八九不离十是因为担心她，左晓珊便直截开了口。
「曜晴姐，如果是因为我刚失恋，你担心我的状况，不敢叫我回去上班，那没关系，你不用担心这麽多。」
「唉，你确定…」李曜晴迟疑一应，显然是有点不相信。
左晓珊说，勉力一笑，「真的啦，我都快三十岁了，也没多纯情，我早就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失恋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
李曜晴轻嗤她声，却是笑了，「小妹妹，失恋这种东西，不是多失恋几次就会不痛了。」
「如果真要说，失恋的次数多了改变了我们什麽，我想，我们也只是知道，我们有把握可以走得过那痛而已。」
左晓珊抿唇，「嗯…」
应了声的她低眉，瞥见床旁的那几大坨蓄满眼泪的卫生纸团，是不讶异自己没办法反驳李曜晴。
──那该死的邵雁琳，到底要让她心痛多久？
左晓珊吁了口气，心一横，手一推，把那一大堆的卫生纸全部推到床旁的垃圾桶里。
不知她的心思，李曜晴已继续说，「姐姐对你很抱歉，昨天还嚷嚷着买机票送你出国，今天却就打电话来拜托你…」
「但这件事不交给你，我实在不放心？」
知道李曜晴愧疚，左晓珊虚弱一笑，安抚她，「我都说了没问题。」
见左晓珊如此，迟疑了下，是思忖没有更好的办法，李曜晴这才愿意继续说下去。
她淡声开口，「之前我才跟你说过，公司有安排神秘客去各家店面访问跟测试客服部的事情，你记得吗？」
「嗯。」
此际，对李曜晴昨天拿走她乱盖章的客诉报告注销的这件事还有印象，左晓珊应了声。
想到这件事，也想起了此刻的无奈，李曜晴又叹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拿到了一个内部消息，这批神秘客里，其实有一大部分就是我们买家那边派来的人。」
「而我们买家不知道为什麽，对这批人非常信赖，据说这次连买价，也大多是根据他们提出的报告结果决定的。」
说着，李曜晴轻咳了声，一语认真。
「今天这批神秘客会到业务部开会，我希望你去参与会议，你一向知道怎麽快速跟人打好关系，我希望你能藉机熟识其中几个人，趁机打探一下买家的那边的消息。」
「这对我们之後跟买家议价，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晓珊，你是我们部门里我最信任的一个人，也是我最看好的一个，这件事得麻烦你了。」
李曜晴都这麽说了，左晓珊最後自然是答应了。
而挂上了李曜晴的电话後，左晓珊也再没半点睡意。
她按开手机，本想再看一次手机上头的时间确认，但手机屏幕却一直闪烁。
她的手机这阵子老是怪怪的，大概是用久了，该换新的了。左晓珊想，她拍了拍手机上的机身，希望它可以尽速正常运作。
也还好，她的手机像能理解主人此刻的忙碌似的，被她拍两下就回复正常了。
左晓珊这才看清手机上的时间确认，发现会议时间就落在一个半小时後。
左晓珊不是不知道自己家离公司可有段距离，她是再没时间蘑菇了。
想着，左晓珊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