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方就是我们的商馆,请稍待片刻,我前去知会一下。」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便走进前方的商馆内。
进入大厅有许多人来人往的商人、流客,工人们都在打理环境、招呼客人,怎麽样就是没看到婶娘的人影。
正在我东张西望的时候,有人搭了我的肩膀。
「不去招呼客人在这里偷懒?」
回头一看,正是婶娘,我高兴的赶紧抓起她的手,将她往屋外拉。
「你瞧瞧,我这不是给你招了一堆客人。」
婶娘被我这麽一拉,懵懂的跟着我走了出来,她一瞧见外头的人,脸色忽然一沉,不悦地挥开我的手。
「我说你,怎麽招呼那些人来,你去说吧,这里今天刚好客满了。」
「这怎麽行,他们是我最後的金主耶,明明客房还剩很多,让他们挤挤不就可以了吗,反正我是要去拉来,你不做这生意,我做。」
我嘟着嘴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华晴,华晴,你这孩子怎麽那麽鲁莽呢,他们可是那个…」
婶娘本想拉住华晴的手,可她这一跑,早就离得老远,婶娘便欲言又止,为华晴的行为感到懊恼。
「公子,请各位将行囊收好,马车可拉到马厩放着,便可以进去上等客房了。」
淩暻然和他身旁的侍卫看着华晴跑来,听到有客房可休息,便都高兴的点点头,开始招呼後面的人收拾衣物,一行人都各自先後进了寻芊阁商馆。
“不错不错阿,看来那麽多人,应该筹个一百两都没问题了,那现在就去收钱好了。”
我笑嘻嘻的准备去那位公子的客房,我想他应该是负责管钱的人吧。
谁知不巧在转角处迎面撞上了人,害我一个踉跄往後倒了下去,原本手里拿着的茶饮也随之碎在地上,清脆的声音散落在地上,茶水溅落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是谁?」
这个声音好巧不巧,竟是婶娘,婶娘一看见是华晴,脸色变一沉,眉毛深深皱起,嘴角往下一沟,华晴知道,她大难临头来了,不禁喘起一口大气。
「婶…婶娘,抱…抱歉,我刚刚没注意,一时走了太急就…。」
我闭着眼等待挨骂,可是许久也没动静,偷偷眯起眼看了一下,婶娘早已蹲下帮我擦拭沾在裙摆的水痕,也一边帮我收拾破碎的茶杯。
我还以为会凶狠的责骂我,想不到今天竟然倒是半点脾气也没,这真是让我意外不已。
「婶娘,不生气啊?」
「生气?我当然生气啊,可是你都这个年纪了,你若是听得懂,还需我这般叮咛?」
婶娘虽是轻轻推了我的额头,嘴角倒是甜甜一笑。
「你不是说你要做生意,怎麽会做成这样,我这样以後怎麽把这托付给你?」
「欸,我可不经营这个,我可是要筹一百两才这样,婶娘只要记得当初的约定即可,你可是答应要让我离开的。」
婶娘一听到华晴这样回话,心头又是一凉,脸色又变得难看,才刚拾起得笑容又消失了,她便站了起来,转身将碎物收起。
「婶娘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我在她背後大喊,我只是有点担心她不愿意,要是早知如此我可就要找时间偷偷离开了,若不是念在养育之恩,我何须听凡人的要求,在我眼里亲情什麽都是累赘。
「那是自然,那你到是要拿出本事给我看看,别只会空说大话。」
婶娘转身不悦的轻瞥了华晴一眼,便带走刚刚破碎的东西离去,背影彷佛说着”自不量力”。
「好的,就冲着你这想法,我就拿给你看我的本事。」
我噘起了嘴,挽起袖子直直往我的金主”公子”客房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到了门口,里面倒是静悄悄,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已经先行歇息了,要真是这样我该如何是好,不行,现在立刻也要把他给挖起来。
“叩!叩!”
我敲起房门等待有人来应接,只是等了片刻着实没人开门,我内心有把火慢慢燃烧起来。
「那个…有人在吗?没有我就开门啦。」
我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的蜡烛还未被熄灭,这样说明应当是还没休息才是,怎麽就是没看到人影呢,我四处张望,走到床边也没人,床铺整整齐齐,还没被动过。
正当我想说应该没人时,就看到小柜上有一包包裹,应该是这位公子的行囊吧。
「这包裹看起来不大,但是路程遥远,行囊怎麽那麽小呢?」
我疑惑地向前一探究竟,大小只有一个手臂长,重量提起来不重,就差不多两三件衣物的重量,虽然偷看不对,但是基於上次看到他的魔气,我觉得有必要查探看看,我这是有原因的,可称不上偷看。
我给自己编下了这个理由,让自己心安一点,便大胆地拉开了束带,只见里头除了一堆柔软的丝绸,中间放了一个桐紫色的木盒,上头雕刻了相当精美,也有些我看不懂的纹路,而且散发淡淡檀香,是个很让人舒心的盒子。
只是这个盒子看起来应该很贵重,放那麽多丝绸保护,估计是不想被碰撞到,难怪刚刚这个包裹看似轻小,但却鼓鼓的。
「那麽打开看看到底放了什麽好了。」
我轻轻准备打开,却怎麽也打不开,明明也没看到锁头,怎麽打不开呢?还是开法不同?
我要嘛往上转,要嘛用掰的,抠的,都无用,我转念一想,当初我在天上要打开一些特殊密道都是要注入灵气才会触发机关,说不定这个也是如此。
我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後,左手拿着木盒,右手捻起了手势,将气息凝聚在指尖,待气平和後便灌进盒内,此时盒子似乎因为灵力的灌入,得到了回应,盒子闪了一下朱光,喀了一声,我心想果然打开了。
不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我感到苗头不对,转身将盒子归位,将布包好,确认位置正确後,赶紧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假装在在等待。
我的内心只有一点点感到可惜,因为差点就可以看见东西的模样了,到底是什麽可以这麽隐密呢,但转念一想,反正此行的目的是要拿到一百两,其他的以後再说。
门一下就被推开,进来的正是刚刚那位公子,他被我给给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毕竟突然出现一位姑娘在房,任谁都应该被吓到吧。
「公子,我等你等了好久呀。」
我笑嘻嘻地立刻站起来跑去他面前将他拉进屋内,顺势将门给关上。
我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桌前坐下,赶紧顺便倒了茶水递到他的面前。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转头不想看我,也推开我递的茶水。
「公子,你这是怎麽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莫非,刚刚的行为被看到了?可是不可能,我应该会察觉到的呀,不过我看着他现在身旁窜绕的魔气,觉得以他的武功若是刻意隐匿,我刚刚认真施法的那刹那,的确可能没注意,但是他没说也先别太早下定论。
「我不需用这种服务,姑娘请回吧。」
公子仍背对着我,并不愿意正对我,我就纳闷了,我这样倒茶水是礼貌,怎麽会不要呢?
「公子你不要,可是我得做呀,该有的还是要有,等等还有些事…我还得有劳公子呢。」
我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递着刚刚被他推走的茶水,只见他的眼眸望向我,我看见他的瞳孔和一般人不同,看似深褐色的颜色,又有几许红血色的影子在眼底,果然,是魔道中人,只是就是不知道身分为何就是了。
「姑娘你这样一直看着我实在有许不妥,男女也授受不亲,我们不过见几次,你就这样要与我有关系,我这样实在对你失望。」
「你本来就对我来说很有关系,现在你可是我接下来的救命恩人了。」
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话,但是我只要拿到一百两,我接下来就可以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了。
「救命恩人?」
公子听闻我的话便立刻站起来退後了几步,怎麽看起来好像很紧张,是刚刚他被我吓到了吗?
「是的,我呀真的在十八年盼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
他每退後一步,我就向前一步,直逼他到墙上,我便搭着他的肩,虽然我身高只有一米六,对上他这一米八的身高,我还是垫起脚尖,轻轻到他耳畔边准备说话。
「别这样。」
「请给我一百两。」
才刚说完我就被强而有力的双手给用力推开,我这还没回神,早已踉跄倒在地上,椅子这都被我这一撞,都东倒西歪。
「哎呀你…你这个家伙叫什麽来着,竟敢这样推我这天之…推…推我这小姑娘人家。」
本差点说出天之仙者,但在想到我早不是那个身分,赶紧收回,只是这麽一撞,身体的痛楚慢慢上身,让我不禁眉头一皱,轻轻揉着後背,我猜应该都瘀血了吧,这家伙到底反映那麽大做啥。
「一百两?你是想跟我拿钱?」
「废话,你们住宿的,用的、吃的、喝的,是都不用付钱吗?」
「既…既然如此,一开始早说即可,我还以为…。」
淩暻然搔搔了後脑杓,他一开始看见华晴在屋内,一直露出一堆诡异的微笑,又一边拨弄头发,一开始他以为这位姑娘就是人家说得楼中女,都是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方才才这般的靠近他,因为他平常不近女色,才对这个行为特别反感。
淩暻然不晓得,华晴就是这样,对她来说这是在对他人露出最大的善意,这都是她看馆内其他姐姐学来的,毕竟本还是仙人的她,从来没有做过如何表达亲和,在天上不需用情感,和这般注意礼节,直来直往即可。
「实在不好意思,不如给你两百两好了,当作赔罪可好?」
「这麽大方,哎呀不用,一百两就好,我刚刚可能也吓到你,没关西拉,但是你若执意如此也无妨。」
本来淩暻然想伸手拉起华晴,可却看她似乎忘记疼痛,直接站了起来崭露大大的笑颜,虽然不知道她拿这些钱用意为和,但他看见这个姑娘那麽开心,那麽应该也不是坏事,毕竟她来收钱这事,淩暻然一开始也是有底了。
「子安,拿个二百两进来。」
淩暻然向外喊了一声,不一会,男子提了两个大袋子走了进来,似乎也是他的手下。
「主上,您要的在这里。」
那大袋的银两轻轻被放在桌上,那银子青翠碰撞的声音,那是钱的味道,华晴眼里闪烁着光芒,兴奋地抓住明明刚刚还推倒她的公子,满脸都是感谢的神情。
正准备道谢的她,碰到这位公子的手时,却彷佛被电到似的,直接就挥开了,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怎…怎麽吗?」
虽然淩暻然不喜欢碰触女人,但是被华晴的行为感到讶异,先是拉住,又将人挥开,实在有点怪异。
「没…没事,很高兴你有把钱交出,我先走了,你们早些休息。」
华晴赶紧摇摇头提了两袋银两就冲了出去,经过子安时,她可以感觉到连他也是魔道中人,让她头开始隐隐作痛,不想多留。
看着华晴的离去,淩暻然倒是松了口气,将倒落的椅子扶正,为刚刚自己不当的行为懊恼,说不定自己伤了姑娘很重。
「主上这位姑娘为何跟您收那麽多钱?」
「喔,没有,她就是来收我们住宿费,没事。」
「是,那主上钧霞刃是否需要趁此时琢磨一番?」
被子安这麽一提醒,淩暻然便走向小柜上放置的包裹,只见还未靠近半步,强而有力的光波一闪,淩暻然就被震倒在地,子安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扶起。
「主上您没事吧!」
「这个莫非有人打开了?」
「不可能,这可是连长老们都无法开启的匣子,应该不会打开才是。」
「刚刚还没进来时并没有这样,看来有人来过。」
「莫非是刚才的姑娘?」
「她?」
淩暻然陷入沉思,他认为这个姑娘不过一般人家,就算有武功应该也无法开启,不过这里来往人甚多,若是他人之手也不无可能。
淩暻然并没有怀疑华晴,他觉得真正会动这个东西的人可能是更高深的人,怎麽可能会是这种姑娘人家。
「你现暗中彻查有无他人经过。」
「是,属下这就去。」
淩暻然撑起身子,直直望着那个无法靠近的包裹,那个钧霞刃是被封印在霞子里的神器,据说是一把及於三界之力巨造而成的短剑,传说那把剑的剑身轻而如燕,挥舞时力道却可以猛於龙的獠牙,剑气十分锐利,若得此剑可是助益相当强大,可是现在这个匣子是守护这把剑的机关,即便打开要取出,还得靠开匣之人来才行。
淩暻然此趟行程就是要前去焰霆山的山峰,想藉由那里的万召雷强行打开,万召雷是那座山特有的雷,一年每日都能落下上千万的雷击,因常时受到雷击的的关系,那里火烧遍地,以数千年火未曾熄灭,而且此处的每十年便有一次的大雷,会直直往山峰劈去,火焰便得以生生不熄,因而也有山火海闻名。
想不到计画被打乱了,但淩暻然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竟有如此能耐将此物打开,若是找来能纳为本教所用,那可是得到强大助力,至於此人的背景也必须一探究竟。
夕阳斜照,光辉透过木窗打在他的身上,木黄的颜色为他增添了不同的色彩,昏暗的烛光微微摇曳着,淩暻然的身影逐渐灰暗,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眸逐渐转化成血红色,在黑暗中的他犹如静待猎物上门的狮子,不动声色地洒下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