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翻開回憶的盒子 — 道歉

正文 翻開回憶的盒子 — 道歉

「爸!妈!又让你们担心了,我知道我更该三思而後行些才对。」

我轻轻地甩开王维的手,「王爸爸!王妈妈!这事情我也有责任,对不起。」

伯父看了王维之後又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麽样,我儿子的个性我是知道的,他平常就是太冒失了,以前偶尔给我出乱子也是有的,到了现在也还学不乖。」

「王维你唷,可不可以再懂事些。」伯母坐在他的病床上,瞧着他脸上的伤势,「同学,也谢谢你在这里一直陪着他,你们下课後一定都还没吃过饭吧!爸爸去买晚餐给他们吧!」

「不用啦!谢谢您。」我赶紧推辞,「我回家吃就好了。」

伯母露出了慈眉善目的笑容,「都什麽时候了,还在跟我客气,今天一天你也辛苦了。」

「那我跟伯父一起去好了。」

回急诊室的路上,我手提着便当,一路气氛沉寂,和喧哗的街头成了直接的对比,直到伯父开口说了话。

「王维这小子,其实认真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子。」

「嗯?」我听不太懂伯父的意思。

伯父直视着前方,表情和刚才在急诊室里相比,缓和了许多,「之前只要他给我惹事,他都会抵死不认,今天我看见他为你辩解的模样,还有他放软的态度,我倒觉得他长大了很多,满欣慰的。」说完伯父转过头来,「我在想,他有这样的转变是不是跟你有关。」

听到伯父的话,我心里头怔了一下,「没有啦!王维本来就是个很棒的人,可能是之前都没有在您们表现出来而已。」

伯父笑了几声,声音相当爽朗,「要是我的儿子能够像别人家的儿子那麽乖就好了。」

和伯父的这段对话,我事後反覆在心里思量,伴随着今日在巷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躺在地上全身是伤的王维、挺身而出的魏庆妤,不停地在我脑海中倒放,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似地,那麽不切实际。

「你不知道,昨天的场景有多麽险,还好附近有教官,我赶快去求救。」

隔日直至放学时分,魏庆妤仍然不断地夸口描述昨日的事情,像个说书人一般。

「我看你以後要多注意那张嘴,别再惹事生非了。」陈碧珠冷冷地说,便一边收拾着她的书包,「方时华,你不要紧吧?待会回家要小心点。」

我向陈碧珠摇摇头,「好多了!不要担心。」我背起已经收拾好的书包,走向她们,「待会儿你们还有练习,你们就一起去吧!我先走罗,你们也小心一点。」

我匆匆地赶至学校操场旁,那条通往热音社社办的路上,并选择在一棵树下,静待着王维的经过。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於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他的步伐有点蹒跚,浮肿的脸上覆盖了许多贴布和OK蹦,唯一不变的是,他充满金色光泽的头发在傍晚的夜空之下,依然闪耀动人。

看见他靠近,我便赶紧从树荫下走出,拦住了他,「王维!」今日的他身上没有背负太多沉重的练团器具,只有单单一把琴,学长们总算还有一点良心,「你还好吗?」他的神情看起来略有疲惫,我赶紧从他身上接过了琴。

「我很好,别担心,琴给我吧。」他感觉硬是堆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来拿啦!」我迈开步伐,稍稍地走在他前面,他便随後跟了上来,「今天一天也很辛苦吧!伤口痛、还要遭受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他沉静了一响,才缓缓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几个字如银针用力地扎进我的胸口般,昨日那种愓恸之感又再度涌上心头,「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我...对不起。」

我感到我的眼角湿湿温温的,寒风吹来之际,那温度更加地明显。王维没有回话,我们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我身上的那把原来是王维的琴,我们到了社办,把琴放好之後就要离开,我鼓起勇气再度开口。

「你为什麽昨天会出现在那?」

他思考了几秒,话语有些断断续续,「因为你说你昨天...因为要陪魏庆妤,没有办法和我一起来社办,不知道,就是有一种预感,想去找你,我乾脆向社团学长请假,直接去你平常等车的站牌看有没有机会遇到你,结果...」

「还好有你,谢谢你。」我随手找了一张课桌椅坐了下来,「不过,你这样请假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甄选吧?」

王维的身子靠在墙上,他摇摇头,「或许不会吧!」

「昨天如果不是你,我跟魏庆妤还真不知道怎麽办。」我起身走近他身边,翻开书包,拿了一只软膏还有长棉棒给王维,「这给你,回家之後你把药膏擦在伤口处,应该会好得很快的,这我以前也用过。」

他收下软膏,露出了以往那个孩子般的笑容,「谢谢你。」

「该道谢的应该是我啦。」

他腼腆地搔搔他的後脑杓,「从事发到现在,你不知道已经说了几次谢谢,如果你真想表示谢意的话,那你要不要帮我擦上这你给的药膏,我刚好身上没有镜子。」

还尚未待我回覆,他便找了一张椅子放在身後,又把刚刚我坐的的课桌椅搬至椅子旁,他拍拍椅座示意要我坐在他旁边,我照做後,便接过他手中的药膏和棉棒,准备为他上药。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他脸上的纱布,纱布底下的肌肤因为水气积淤呈现了更浅一色阶的苍白感,「这可能会有一点痛唷!」我用沾上药膏的棉棒,轻轻地点拭在他的伤口上,每碰到一下他的伤口,王维的脸都会抽搐一下,似乎相当疼痛,「你稍微忍一下唷!」

我的双眼全神贯注地在他的伤口上,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我也不敢直视王维的表情,我怕看了便克制不住自己对他的自责感而情绪溃堤。

「就快要好了,你忍一忍。」

正当我要擦拭脸上最後一处伤口之时,王维的手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无法继续动作,「好了,剩下的我回家自己擦吧!」我们俩的距离很近,他的双眸紧盯着我不放,虽然他眼角仍有瘀肿,却怎麽也挡不住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谢谢你!」他的语气里的温柔,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

出了社办,我陪他等伯父伯母开车来接他,热情的伯父伯母还说要送我回家,但在我的坚持之下婉拒了,我实在没有脸坐上他们车。

又再过了一天,下午第一节下课时,我和魏庆妤、陈碧珠三人走在走廊上正想说要去员生社买饮料时,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学生突如其来挡去我们的去路。

正眼一瞧,那个人竟是彭梓杏。

魏庆妤见此状立刻向前踏出了一步,站在我们面前,双手环抱着胸口,「你又来干嘛?你还真是像小强一样,怎麽都消灭不了,死缠烂打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到底还差几支警告几支过,才能让你这种败类离开我们学校呀。」

「她是谁?」陈碧珠拉拉我的袖子,低声地问。

「她就是前天闹事的主角,九班的彭梓幸。」我悄悄地跟她说,陈碧珠马上面露不屑,「就是她?」

彭梓杏冷眼看向魏庆妤,「今天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你倒可以放一百个心,让开。」她撞开魏庆妤的肩膀,直径地走向我和陈碧珠,在我们的面前停了下来。

彭梓杏的表情怪异,想要张口却又吞吞吐吐地,眼神充满不定。

「方时华!」最後她叫了我的名字,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向我,「今天我来找你,其实是要来跟你说抱歉的。对不起,那天是我太鲁莽造事,伤害了你,还有你的朋友们,我在这边郑重地跟你再道歉一次,请你原谅我。」

我们几个听见这彭梓杏的道歉,无一不是大大地吃惊,这种反转几乎是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现的。

彭梓杏又往前了一步,她位置刚好停在我的侧边,我知道她有话要跟我说。

她靠近我,以非常细微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方时华,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满有两把刷子的,可以劳师动众找到那麽硬的後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你就不要再装傻了,今天要不是因为周君临学长,我怎麽会过来跟你道歉。」她的声音依然非常细小,小到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

我睁大了双眼,感到相当不可置信,「你说什麽?你再说一次?」

彭梓杏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和周君临学长是什麽关系,我想你自己最清楚!但我不得不说,你和国中时期相比越来越不一样了,果然,人总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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