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迈入四月尾声，班上有一半人各自忙着准备申请资料和面试约谈练习，而另一半人则是投入了第二次升学考的备战状态。
秦晴申请的几所大学南北部都有，曾和妈妈交代只要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但妈妈还是请了好几天天的假，全程陪伴她应试。
「准备好了吗？」其实，妈妈知道她打算填医学系以来，便很关心她的情况。
「嗯，应该。」
实体的书面资料和面试问答集都背熟了，但心理上还没有未来要以医师为职业的真实感。
妈妈叹了一口气，像是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地摸了摸她的头。
「晴……妈妈知道你在担心什麽，你觉得你自己无法成为医生吗？」
「我可以吗？」她直视着妈妈的眼，渴望能够从她的回答寻求问题的是与非。
「你不先治癒你的伤，怎麽治得好其他人呢？」
你很难接受他突然消失，
「愿意理解病患的心理，为他们受的苦，可有时候，医生也是很痛苦的，因为他们无力让。」
「你因为她不告而别的离开感到难受，
这都是因为你在乎她，在乎一个人之後，才会想要拯救她，才有心愿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知道你的梦想，也支持你去完成喔！」
秦晴想起了她和蒋蔓曾经谈论过未来梦想，蒋蔓说她想成为摄影工作者，而秦晴则是和父母一样从事医职。
「我知道了。」
秦晴吸了吸鼻子，很用力地才能忍住眼泪。
虽然申请的是不同的系所，但因为面试医学相关的学院地理位置邻近，所以他们会在校订的面试日期当天遇见也不是出於巧合。
秦晴看得出谢向晨埋首苦背手上的几本资料，样子有些紧张，毕竟以他的成绩要申请上他所选的那个系所并不是胜券在握。
谢向晨一抬眼，口中默背覆诵，就见到正往她走近的秦晴，和他一样身着面试用的正装。
「你准备好了吗？」
秦晴问出口後，才发觉她向谢向晨问了和妈妈问她一样的问题，忍不住微笑。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他一反刚才的紧张模样，眼神笃定地说。
秦晴听了，不自觉地好像安下心来了。
「谢向晨，你可以的。」
「秦晴，那你一定也可以的。」
他们相偕一笑，各自转向不同的试场，分道扬镳。
五月初，各所大学陆续公布甄试录取的名单，就和升学考成绩放榜那一天的紧张情况相去不远。
不过，因为每个人各自报名的系所不同，几家欢乐几家愁，不提起也没有人太会关注。
孟曦尧偷偷瞒住赵荧芝，用手机遮遮掩掩地打开了浏览页面，一脸生无可恋地成为班上第一个直接正取的准大学生。
「荧芝，我上N大教育系了！」
「什麽？已经放榜了吗？」赵荧芝也低下头查手机，然後几分钟後，两人相拥欢呼。
她们幸运地获得了正取的名额，又是心目中的第一志愿，毫无悬念地当天就上网填写完六个志愿排序，成为班上春风得意的人。
既有正取，就一定有人备取，秦晴和谢向晨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喜忧参半，为了志愿排序一连苦恼了好几天。
「你不想知道秦晴填什麽？」周仕曜用肘子碰了碰他。
「不想。」谢向晨埋头思考。
「少装了，你想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吧？」周仕曜一边说，一边张望着话题中的人物是不是也在附近。
谢向晨停止思考，想起了他和秦晴说想要上同一所大学的愿望，但至今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是唯一……我希望她能自己选择的事。」
谢向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右手边不远的保健室，想起了几个月前记忆中的场警，她苍白的脸别扭地对他说了一声「回去了」，自己便追上前和她并肩行走的画面。
他回过头，挥别了那样，和周仕曜往地下一楼的小卖部走去了。
秦晴从二楼的实习教室借用完电脑登录志愿，才刚好伫立在一楼往二楼的楼梯间，在半大不小的大楼中庭听见了零零碎碎的对话回音，久久不发一言地立在原处。
谢向晨直到交出志愿序的那一天晚间为止，都没有问过她到底填了哪几间学校，或者，是不是也不记得他的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