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处在原地，无助的气息落入了他眼角的余光之中。
他们佯装镇定──不，应该是他──他，黑发少年，独自一人佯装镇定，低着头的视线不住飘移，脸色又青又白。
他，双手死命压着少年的後脑，把少年的脸深深埋入自己胸前。
「呃……芥、芥川……」中原中也尴尬地看着人，良久，终於低声迸出了下一句。「……抱歉。」
黑发少年没有回声，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他怀中少年的悲鸣在这静谧之中显得格外清明，中原中也在脑中乱七八糟地想：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芥川，而是一般市民或其他黑手党下级成员该有多好？
至少，他在十秒内就可以想出超过一百种让人闭嘴的方法。
「芥川君真是过度保护欸。」
凉凉一道嗓音很乾脆就打破了空气中的诡谲，那人悠悠开口：「如果中也也这麽可爱就好了。」
「你给我闭嘴！快放我下来！」
「呐呐，芥川君，你等一下可以顺便叫中也起床吗？中也每次睡不饱就喜欢打人，很可怕的。」
「混蛋、你以为是谁害我睡不饱！？」
「反正你还这麽有精神，中也，你觉得我们等等要做什麽才好？」
不答反问，太宰一个微笑让中原中也正要出口的咒骂停了下来。
黑发少年逮到时机，终於红着脸飞快扫去一眼以颔首充作回应。
见状，太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芥川君真是个绅士呢。」他意有所指地瞄向此时少年身上的黑色运动外套，「喔、对了，你刚是不是误会什麽了？」
「喂，太宰！你不要太……」
「是～不～是～误～会～了～什～麽～啊～」
讥讽的语调成功让黑发少年唰地抬起了头。
他愤怒的双眸一骨碌迎上对方，沉默。
「果然啊。」太宰夸张地叹了口大气，「要导正你这种不经思考又独断独行的个性还真不容易，欸、不过我家这只『睡不着』的牧羊犬也很难管束就是了……」
说着，太宰瞥了眼怀里的人。那人先是瞪着他，狠狠瞪着他，好像想用眼神杀死他。
接着，就抬手掩额，遮住了半张脸以及在那之下缓缓闭起的双眼。
太宰舒开了眉宇，盯着那带着不满的嘴角，扬起一抹静默的笑。那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宁静，而少年的悲鸣就这样传了出来。
「太、太宰先生救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晚安喔，敦君。」他淡淡一应，转向黑发少年开口：「那敦君就交给你照顾罗？芥川君。」
黑发少年没有马上回答。
他顿了顿，犹豫的眼神停留在怀抱里的少年身上。少年一直在挣扎，手舞足蹈的，而且动不动就随便乱嚷让他很生气。
但，更令他生气的，是隔着衣物传递而来的温度竟然让他如此平静。
他不甘心地抬眼，正要开口，突然发现那人明了於心的表情。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那人声调平和，投注而来的视线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柔软。「只是就算我回答你，那也不会变成你的答案。」
「……我不明白。」
「芥川君，你听过『隔墙有耳』这句话吧？」凝视着那双倔强的眼睛，太宰扬起嘴角。他开始朝黑发少年挤眉弄眼，「那你也应该知道敦君才刚退烧不适合太激烈，所以你今天要对人家温柔点喔，而且我和中也……」
「太宰先生！」双手迅速移到少年的耳朵上，黑发少年涨红了脸。「晚安。我等等会去叫中也先生起床。」
「好喔，那晚安，芥川君。敦君。」
脚步伴随那人的呵呵轻笑，黑发少年松开手，却是紧紧咬着了牙。
「呜哈……没、差点就没气了……」
喘着气的少年开口大骂：「你到底想干什麽啦芥川！」
黑发少年瞟人一眼，面无表情。
「你不能看。」
「什麽东西？」
「对你来说太刺激，你现在必须好好静养。」
少年本来眉头紧皱，但在听到对方的话後一愣，失笑道：「静养也太夸张了。芥川，我只是有点发烧，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需要静养。」黑发少年强调，「太宰先生说过发烧是在烧死人的脑细胞，人虎，你还有多余的脑细胞可以死吗？」
他瞪着少年，少年亦回望他。
半晌，少年开口：
「……恩？芥川，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很笨吧？」
「难道你觉得自己是属於聪明的一方吗？人虎。」
好吧，他确实不是。
少年自讨没趣地叹了口气，「呐，芥川，你知道有什麽方法可以让太宰先生不要看到河就往里面跳吗？」
「……不知道。」
「冬天的河水真的很冷耶。」少年苦哈哈地道：「我这星期已经下水十二次了……」
闻言，芥川突然皱起眉，瞪大眼睛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少年。
「怎……怎麽了？」被盯得浑身不对劲，少年扯了扯嘴角。
「你是因为这样才不舒服？」
「呃……不一定，不过今天早上确实在水里泡了比较久，太宰先生被网子缠住弄了好久才解开把他救起来……」
黑发少年点点头，手抵下颚，貌似沉思。
「明天……」他喃喃开口：「明天，先处理离侦探社最近的河川。」
「怎麽处理？」少年疑惑。
「填起来。」
那人的侧脸很认真，口气无比严肃。
少年呆呆思考了会，终於意会似地眨了眨眼。
「原来芥川也会开玩笑啊，不过这种话让你来说真是满恐怖的。」
少年迳自笑了起来。
他笑得晕晕晃晃，因此错失了对方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满。清晨的寒气由门外而至，少年边笑边缩了缩身体，伸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会冷？」
那人靠上他，低声轻问。
淡漠的语调与动作相反，厚重的被褥温柔将他包裹起来。
少年仰头，随即与那双深沉如夜的眸子相对。那人的眼里有难以猜透情绪，少年登时红了脸。
「谢、谢谢。」
「我们去客厅好了，这里反正是不能睡了。」
那人拉起了他的手，将他牵出门外。而他看着自己四周的家具残骸，无奈地乾笑了几声。
「别担心，人虎。」
然而，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误解了他的意思，握着他的手突然加重力道。
「我会照顾你。」
那人这样说。
声音依旧很冷，却非常郑重其事。
於是，少年扬起嘴角，心想：那就将错就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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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孩子们谈恋爱。
不过，我不是故意把芥川君写得像个笨蛋。
而是我觉得他就是会为了喜欢的人而做去任何事情的疯子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