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是否做错了?」淡菊轻咬着唇「我明白月儿姊在你们心里的分量,是我思虑不够周全,行动欠周详。其实我并不是要宣示、较劲甚至取代~我明白王爷心里肯定留一个重要位置给月儿姊~我~」
迟早这身分会让人拆穿,她也做了准备。再怎麽,说不怕是骗人的。她只希望在真相曝光前,做点事让自己不去想,尤其她非常喜欢这个大家庭。
露雅微皱着眉,欲言又止似的。她笑笑,拍拍露雅的手。
「王爷回来了吗?」
「还没。」露雅回「最近突厥甚是猖狂,王爷和夏侍卫长去几个边镇巡视,避免再生事端。不过您别担心,王爷武功高强,夏侍卫长也是个中高手,不会有危险的。」
「嗯,回房吧!」
露雅突然握住淡菊手腕,将她拉进放置慕容月字画的房间。
「露雅?」
「王妃就是王爷最亲的人,府内任何地方都可随意观看。露雅不希望您老是说丧气或自贬身分的话,下人听多了,也就不尊敬王妃了。」
「好。」淡菊恬静一笑「以後我不说了。」
闻言,露雅才恢复以往神态,伺候着淡菊。
「谢谢你,露雅。」淡菊真心诚意「我不会忘记你的。」
「王妃又说傻话了!」露雅轻笑。
室内的摆设温柔与刚强对半,一眼就可明白慕容月优游胡汉的个性。淡菊细看着各式弯刀与弓,露出艳羡神情。她所不了解的世界原来是如此广阔,如此吸引人。她想着和王爷并辔的慕容月,想着那两相依偎,心不觉酸了,不知为自己还是为慕容月。
「想必月儿姊也精於骑射和武艺。」她看向露雅「你呢?」
「露雅差的远了!」她笑「不过马术还可以。我们打一出生就要学会骑马呢!」
淡菊知道慕容月坠马而死,因此特别留意,不央求露雅教她骑马,於是转看字画。
出乎意料,慕容月的楷书写得极好,苍劲又带着潇洒,自成一格,与一般皇室王妃不同。慕容月若未嫁皇室,理当是竞风逐月之江湖女豪杰。大帽、披风,大口喝酒和吃肉,和男人立於平等的地位;可她嫁入皇室,拥有了王爷却无法白头,徒让留下来的人对着满室遗物遥想其风采。这样的人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究竟是一份令人痛惜的无可奈何还是生命的畅快安排?
她糊涂了!
当她的身分被揭穿那一天,当她也必须离开王爷,她留给王爷的又将会是什麽?
淡菊轻轻一叹,瞥到一幅画。
「这匹~这是马吗?好奇特!」
画里,马身人面,模样叫淡菊发傻。
「故王妃是马痴。」露雅指着画说「这是山海经里,北方山系的山神。故王妃画了好几幅,深信确有其物,吵着王爷去找!」
「山海经?听起来真有趣!」
「王爷看得可多了,等王爷回来,请他说给您听。王爷讲故事很精采的,如同身历其境。」
「好。若真有此物,我也想看!」
「王爷也该回来了。露雅帮您换件衣裳,再用早膳。」
淡菊身一转,却踢倒了原本放在书架边的一幅画,她怕弄坏字画,退了几步撞倒了弯刀,弯刀不长眼朝她过来,露雅扑上前抱住了她。
「露雅!」她惊呼。
那把弯刀不偏不倚就插在露雅肩头。
「王妃没事吧?」
「你别动,我马上叫人过来!」淡菊抓起裙子,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