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病房里,只有浅淡的呼吸声和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非常安静。
我伏在小桌上,左手转笔,盯着桌上的白纸苦思。
「接下来要怎麽写比较好呢……」
喀啦。
房门被拉开,走进来的是负责我的主治医师,也是从我入院开始就一直照顾我的柳爷爷。
「心醉啊,你还在写什麽?不多休息吗?」柳爷爷和蔼地问。
「我已经休息够久啦,身体都快生锈了。」我俏皮地答,「不做点事消磨时光,总觉得无聊。」
「呵呵。」柳爷爷温和地说,「消磨时光是可以,但要适当休息啊,别把你的身体操坏了……受了那麽多伤,早该好好治疗、歇息,别仗着年轻随便挥霍,年纪大了你就知道苦。」
「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看着柳爷爷,问道,「柳爷爷,等等要做什麽呢?」
「等等要帮你把你背後那些比较严重的伤做最後的处理,也会去疤,不过怕是消不了多少。」他苍老的双眼带着些许不忍,「心醉啊,能告诉爷爷你身上的伤到底是谁打的吗?每一个伤痕都好深啊……爷爷看了就疼。」
「抱歉啊,柳爷爷。」我平静地回,「答案还是一样,不能说。」
「你还要包庇伤害你的人吗?」他看起来有些激动。
「我不是包庇唷,我是为了我重要的人。」我看着他,「不过我也不是什麽会乖乖任人宰割的人就是了,不说出她是谁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易,只要她还遵守契约,我就不会举发她;反之,我一定告她告到底,还会对她做出报复。」
柳爷爷叹了一口气,「好吧,由你去,你自己打算好就好。」
「谢谢柳爷爷体谅。」
柳爷爷摆摆手,「没什麽,是老头子我过问太多,多嘴了。」
看他有些郁郁的神色,我真心地说,「柳爷爷,你没有过问太多,你这样关心我我很开心,真的。」
「呵呵,小ㄚ头嘴巴倒甜。」柳爷爷笑了笑,「来吧,跟爷爷来,去处理你背上的那些伤痕了。」
「嗯。」小心地把纸和笔收进抽屉,便跟着柳爷爷去治疗了。
就要结束了啊……这也代表我过去的苦痛就要彻底结束了吧?
QAQ
天啊……好累。
我趴在病床上,效仿史莱姆,变成一滩烂泥。
这些伤真的特别深、特别麻烦,比其他的伤疤还要费时间、体力,疤痕还没消去多少……重点是真的挺痛的。
虽然是没有伤口制造出来的当下痛啦,但是这很考验意志力,断断续续的疼痛比一时的剧痛还要折磨人啊!
还好已经是最後了……只要明天拆线就可以出院了。
在医院当悠闲米虫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只剩下────一天。
把握这最後可以当废人的时光,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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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了一些脚步声和很轻的说话声。
是谁啊?
想睁眼看看是谁,却疲惫的连撑开眼皮都做不到。
「轻一点,她刚睡不久呢。」
「知道啦。」
「她这是怎麽了?」
「刚做完治疗吧……今天是处理她身上最严重的那些伤疤。」
「很痛?」
「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就很痛────她很能忍痛的,可治疗过程她的脸都会有点扭曲,满身冷汗。」
「……」
有三个人的声音,两男一女。
女声听起来是清芯,可另外两个是谁呢?
可恶,声音太轻了,听不出来是谁。
真糟糕,我太累了,现在竟然连思考都做不到……
「她这样趴睡好吗?不让她躺好吗?」
「我就算想也翻不动啊,而且她弄的是背耶,躺着反而痛吧?」
「那也帮她盖好被吧?冷气强,这样吹会感冒的。」
「那你去吧,给你一个机会照顾她。」
什麽?
我还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麽,就感觉到有一双手帮我把被子拉出来,轻轻地盖在我身上。
「记得把被盖好啊……别跟个孩子一样让人担心。」细声的呢喃在耳边响起,温暖的手轻柔地替我掖紧被子。
好耳熟的声音……但我现在没办法思考,想不起来他是谁。
「该走罗。」
「嗯。」
「关门小声点,别吵醒她。」
听着脚步声渐远,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可恶,我到最後还是没弄清楚到底是谁来看我!
算了,真的好累,先睡再说。
不过,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