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一直看着我手上的娃娃,一脸天真的样子,跟若玫好像,我跪下身与她同高。
「你喜欢这个娃娃吗?」
「嗯,因为它看起来很漂亮。」
「那哥哥把这个娃娃送给你。」
「真的吗?大哥哥,你真的要送我吗?」
「嗯,真的。」
「太棒了,谢谢哥哥。」
我将娃娃递给小女孩,女孩一脸开心的抱着娃娃,向我道谢後离开,接着她跑向若玫的方向。
「姊姊,你看。」
「怎麽了?若祈,慌慌张张的。」
我现在才想起来,若玫有个七岁的妹妹,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小女孩,这样的命运还真让我吃惊。
若玫看到若祈手上的娃娃後非常惊讶,「若祈,那个娃娃是从哪来的?」
「是那个哥哥送我的。」若祈手指着我,若玫一看到我後一脸惊讶,我们看着彼此,场面有些尴尬。
「他是谁啊?」他身旁的男子察觉我们的关系不单纯,若玫低下头没有回答。
「姊姊,你怎麽了?」若祈担心的问,若玫对若祈笑一笑。
「姊姊没事,不用担心。」若玫走到我面前,「谢谢你送若祈礼物,好心的陌生人。」
当若玫说出这句话时,我当下几乎接近崩溃状态,但我没显现出来,因为,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很可笑吧,明明被甩了,一般来说一定会不停的追问分手的理由,不然就是无理取闹的赖着对方,但我做不到,我不想让若玫露出为难的表情,如果她选择那个男的,那我会真心的祝福她,并离开她的世界。
「不会,因为我不需要了。」我勉强笑着说,心却不停的刺痛着。
「大哥哥。」若祈再度跑到我身边,「真的很谢谢你的娃娃,我会好好珍惜的。」
「嗯,我想这样娃娃也会很高兴的。」
「大哥哥,你能帮娃娃取名字吗?」
「名字啊,我想想。」突然被要求替娃娃想名字,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我看了一下若玫,突然想到一个适合的名字,「蔷薇,就叫它蔷薇吧。」
「蔷薇,好好听的名字喔,大哥哥,谢谢你。」
「不会,那我走了。」
我转身正准备离开,此时若玫拉着我的袖子,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但我拍掉她的手,接着迈开脚步离开,留下他们,与我那心碎的心。
我来到这间咖啡厅的那天,正好是我与若玫分开後的第三场雨天,我一直认为,天空正代替我,为我的恋爱掉泪。
那天的咖啡厅坐满了人,大多是为了躲雨而坐在这的,我也不例外,在我看着外面的雨发呆时,女店员走到我旁边。
「不好意思,先生,因为店里客满,刚好这位小姐只有一个人,能否让她跟你共桌?」
我当时心想没什麽关系,所以答应了那个店员,但当我看到她带来的人时我愣住了,不是别人,正是若玫,而她也因为这样的巧合而惊讶。
若玫坐在对面,我们彼此都不出声,我看着窗外的雨,不时偷瞄着若玫,若玫低着头,表情很沉重。
「岚,我们…合好好吗?」
「你不是交了新男友吗?为什麽还要说这种话?」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跟他并没有什麽。」
「没什麽吗?可是那天你跟他有说有笑的,像对情侣一样。」
「他只是我的仰慕者,我们之间真的没什麽,而且因为你一直在忙,电话又不通,我以为你讨厌我……」说着,若玫的眼泪从脸上滑落,看到这样的她时,我有种想替她擦拭眼泪的冲动,但我停止了这种想法。
「可是你跟他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快乐,所以我选择退出。」
「但我喜欢的是你,岚,一直以来都没变。」
「很谢谢你说这句话,但很抱歉,我从那天之後就不再喜欢你了。」说完我站起身,离开咖啡厅,也不管外面的雨停了没。
其实我撒了谎,我根本放不下她,那时我心想,无论经过多少时间,我大概都会爱着她,直到永远。
我淋着大雨,也没看清楚红绿灯,这时一辆货车朝我冲过来,我心想这下死定了。
「危险!」
在我愣住的时候,若玫推开了我,那一瞬间,我看到她在对我笑,等我回过神时,她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若玫!」我激动的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岚……」若玫唤着我的名字,声音微弱到几乎快消失了一样,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你没…事…吧…」
「笨蛋,你干麽救我?」
「因为…我爱你,就算你…讨厌我…」
「笨蛋,我是骗你的,我怎麽可能讨厌你,你是我…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啊。」我开始哭了,脸上分不清是泪是雨。
「是吗?太…好…了…」说完,若玫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我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醒来了,永远不会。
*******
「这就是我跟若玫的故事。」夏岚说出这句话後,海子与大地按下了录音机的停止键。
「很谢谢你提供这样感伤的故事,夏岚先生。」小空将岚那杯已经见底的冰拿铁杯子收进吧台,并将一张卡交给岚,那是提供故事的证明。
「哪里,我也很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是要去若玫小姐的坟上吧,毕竟今天……」
「嗯,是若玫的忌日。」说完岚就离开了。
「没想到去年那场骚动的背後,会有这麽令人辛酸的故事。」星太喝下最後的咖啡说道。
「至少在最後,两人确定彼此对自己的感情是没有变的,我想夏岚先生今後依然还会喜欢着若玫小姐吧。」小空一边说,一边将洗好的杯子放进橱柜。
「再来,第一次感觉如何?阿夜。」
「咦!这……」突然被问到的阿夜突然一阵口吃,「我觉得…原本大家只是店员跟顾客的关系,但听完故事後,感觉跟顾客之间少了一层陌生感…哎哟,我不太会形容,总之就是跟顾客变亲近的感觉。」
「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不过提醒你,并不是所有顾客的故事都可以这样让人有亲近的感觉,这点你可要牢牢记着。」
「画好了,你们觉得这种感觉如何?」
彩儿将画册拿给众人看,画册上画的是个红色人偶,人偶的手上放着几朵粉色的蔷薇,淡淡的颜色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很不错呢,彩儿,就用这个当封面,那内容的部分,星太。」
「是,我会负责将内容编辑出来的,下个星期应该就可以放在书架上。」
「那就拜托你了。」
「你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收集故事的吗?」
「没错,用录音机录下听到的故事,由星太编辑,再由彩儿画上插图就完成了放在书架上的故事,而我给的酬劳就是免费的咖啡和奶茶。」
「其实我们两个本来默默无名,钱也赚的不多,常常无意间来到这里找灵感,小空听过我们的遭遇後拼命向出版商推荐我们。」
「在我们找到工作後,想报答的时候,小空想到这个方法,不但可以拉近与客人之间的距离,也可以让我们当作练习的作业,结果不知不觉就已经制作那麽多本了。」
「好了,虽然客人不多,但大家继续努力工作了。」
在郊外的墓园,岚来到一座墓碑,墓碑上刻着『颜若玫』的字样,他将在路上买的蔷薇放在墓上。
「若玫,我来看你了。」
岚看着墓碑笑着,那笑看起来很悲伤,他转过身准备回车上。
『岚。』
「若玫。」
突然听到若玫的声音,岚猛烈回头,但没有任何人,这时墓碑上的蔷薇花瓣开始随风飘散在空中,那场景让岚呆住了,下一秒却表现出非常温柔的微笑。
「是吗,你还是…喜欢蔷薇呢,若玫。」岚静静的说,眼泪也从脸颊边慢慢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