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宫殿後,紫雪把召集将领的命令发下去,又让冥楼的护卫加强各城的警备後,撤离身边的暗卫,把一封信件留在桌上,独自消失在京城外,孤身来到大荒国最南边的望月崖。
站在崖上,纵身跃下,脚步轻踩树枝,迅速往下一处跳去,一步一步来到深处,似鸟居的木制建筑在眼前出现,「渡魔谷」几个大字高挂之上,遥望去,一片如同死亡的静寂。
向前,两把长刀架在颈上。
「来者何人?」蒙面护卫厉声询问。
「明谷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紫雪毫无畏惧,朝着远处开口,声音彷佛回荡在整座山谷,连隐藏在其他地方的蒙面护卫都自叹不如。
「你们也太无礼,还不把客人带进来!」里头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这边请!」蒙面护卫放下长刀,做出邀请的手势。
跟在他们身後,紫雪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布了不少侍卫,身手应该在绯月之上,勺风之下,不算太弱,但也称不上强,後头还有能令她惊喜的吗?她可是收到邀请,这才大老远跑来的呢!
勾起笑意,随即又隐没在一潭深眸。
走到金碧辉煌的宅邸前,蒙面护卫为她指路後,又立刻回到岗位,远处有奇怪声音传来,不像是人,比较像是鸟类拍翅声,而且相当熟悉,虽然只有听过一次,足够让她记得。
抽刀,掠过那些护卫,紫雪跳到树上,以树顶做起点,一跃而起,刀刃穿过在空中盘旋的猎鹰脖子,一把将牠抓住,又跳回地面,回到宅邸前,猎鹰的鲜血滴在她脚边,已经没了气息。
空着的手倏地一挥,大门敞开,提着还流着鲜血的猎鹰,走入宅邸。
「这是我敌人的,你若想与我结盟,最好不要与他有任何接触,否则下次我不会只有一人来,也绝对不会是来当访客,知道吗?」把猎鹰抛到地板,冷眼朝坐在主座的女子看去。
「好可怜。」女子起身走到猎鹰屍体旁,轻轻抚摸牠的羽毛,「认错主人,一条好好的生命就这麽没了,下辈子记得不要跟错主人喔!」
「恶心,明明不是一个这麽温柔的人。」
「真没礼貌,我对人是残忍,对动物可是有情的。」女子嘟嘟嘴,旋身倚到紫雪身上,纤指轻轻抚过她的後背,按在左上方,「还是说,你也希望我对你温柔一点?」
「不需要,放手。」紫雪把她推开。
女子险些跌倒,脚步一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厌恶地看了地上猎鹰一眼,右侧的女侍立刻将牠提起,带离谷主的视线,左侧的女侍急忙清洗地板,免得留下令谷主不悦的痕迹。
「每次见面,你总是跟遇见仇人一样,我就这麽惹你讨厌?」
「明若樱,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怎麽你对莲羽就这麽好,对我就这麽凶?好歹也是认识超过十年的盟友,再怎麽不喜欢我,也得给我一点面子吧?」明若樱摇摇头,命人拿来椅子,「坐吧,要是让鼎鼎大名的『冥主』站着讲话,我肯定会折寿的。」
紫雪不想理会多余的奉承之语,坐在她准备的椅子上,双腿交叠,身体靠着椅背,睥睨着明若樱身後的女侍,她们吓得一直颤抖,紧咬嘴唇,几乎快咬出鲜血,但一步也不敢离开。
「你们都退下吧。」
「可是谷主……」
「凭她的身手,想杀我,早就没命,怎麽可能留到现在?」
「出去!」紫雪亮出长鞭,「我讨厌把话说第二次。」
女侍再也待不下去,急忙奔出去,後脚走出大门,明若樱纤手一挥,将大门带上,拖了另一张椅子,坐到紫雪身边,轻声细语。
「找我来,有什麽事?」
「你下一步是回澜朝报仇,对吧?」
「当然。」
「既然这样,让我帮你吧,就算各方面本事都没有你好,但有了渡魔谷的帮忙,至少可以更有胜算。」明若樱按住紫雪的手,「只要你我联手,世上没有不能击败的对手。」
「即使只有我,照样能杀尽天下敌。」
「我知道,但你用鲜血培养蛊虫,用自身去创造巅峰,又能撑多久?渡魔谷可以提供你蛊虫,也可以提供你各种暗器,必要时更可以控制大军。」
「那又如何呢?别忘了,你拥有的技术我都有。」
「难道你不想要省点力气吗?」
「那你为什麽要帮我?我们虽是战友,但也是很多年前的事。」
「因为我不能放着你不管,你是他最後的托付,当年没能把你带离组织,是我的遗憾,如今能再见到,就不能再让你牺牲,他会很难过。」
最後的托付?明明当时都自身难保,却还是想着要把她救出来吗?太傻了,真是太傻了,就算真的被组织利用又如何呢?她的本事并非一般人能敌,何必为了一个沾满鲜血的人赔上性命?
「若樱,我最大的心愿不是击溃敌人,而是守护重要的人,如果你真的要帮我,就不要让自己受伤,然後帮我保护所有人,等到没有後顾之忧,我自然会平安回来。」紫雪叹息,口气不再冷硬。
「我知道,你跟他一样善良。」
「就这样吧,我得赶回京城了,该怎麽找我,我相信你知道。」
明若樱看着紫雪起身,那身背影依旧如同那时的决绝,不可一世的疯狂,与最後沾染满身鲜血的记忆相互重叠,相映出她回忆里那抹淡去的身影,再也挽回不了的遗憾。
「玥,保重自己。」她对着离去的背影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