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都聽見了嗎?》 — Ch06.一起蹚進渾水裡

正文 《神都聽見了嗎?》 — Ch06.一起蹚進渾水裡

「我?我就是老觉得这个现场怪怪的,总有一种遗漏了什麽的感觉,但又不能随随便便出动监识组,怎麽睡都不安稳,只好自己跑来晃晃,谁知道不来就算了,来了才发现居然还真有一具遗体……」于进说着说着,瞥了床上的赵晴遗体一眼,不忍地皱起眉心。

于进是个直觉强烈的人,很多案子都是靠着他的灵光一闪找到破案线索,这件事袁日霏在局里早有耳闻,此时听见于进这麽说,点了点头,感觉似乎很合理。

「刚刚过去的警车不是你?」袁日霏没忽略方才听见的警车鸣笛。

「不是。我哪那麽倒楣啊?今天白天已经上一整天班了,夜班值勤又我?」于进否认,将话题拉回来:「那你呢?袁法医。你怎麽会来?又为什麽要找这家伙一起?」

「我是工具人。」袁日霏还没回话,凤六倒是先抢白了。

「……」一下暗恋,一下工具人,有完没完?!袁日霏无言。

「工具人?什麽工具?」于进好奇地望向袁日霏,袁日霏各种无奈,连瞪凤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就是因为……」袁日霏犹豫了会儿,实在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对于进全盘托出。她认识于进的时间不长,对于进了解有限,倘若和于进说起那些结界与符咒的枝微末节,于进会相信她吗?

凤箫见袁日霏一脸为难,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在纠结什麽,他对于进的了解显然比袁日霏多很多,好心地接过话头,言简意赅地向于进交代了事情始末。

「结界?你是说,这具遗体从我们傍晚来勘验时就已经在这里?只是因为遗体在结界内,所以我们看不到,只有能自由进出结界的袁法医能看见?」于进听完,不可思议地问凤箫与袁日霏。

「嗯。」凤箫点头。

「所以,袁法医找你来撤除结界,但是,没想到你们来了之後,却发现结界已经被解除,而遗体也已经被破坏?」

「嗯。」凤箫再度点头。

「再然後,遗体旁有张安胎顺产符,里头跑出老虎,和当初刘博嘉的平安符里窜出黑蛇一样?」

「咦?」袁日霏在刑事局里的职责毕竟是法医,对於太详细的案件内容并不了解,刘博嘉的平安符这事她是第一次听见,低声咦了出来,锁眉思忖。

这两个案件有关连吗?总觉得好像能够连结起什麽,又好像还不能……

「……等等!」这讯息量太庞大且太惊人了,于进虽整理完毕,却迟迟无法消化,挥手打断凤箫,转头向袁日霏确认:「袁法医,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吧?」

「不是。」袁日霏坚定地望着于进,摇头。

「这……」袁日霏是不会开玩笑的,于进非常清楚,手心默默捏了把冷汗,看看袁日霏,看看凤六,又看看床上的遗体。

袁日霏与凤箫沉默地与于进对望,三人各有所思,仅有手电筒光线的幽暗房里瞬间充满难言的神秘诡谲。

「结界这麽方便?带妹子开房的钱都可以省了。」一阵令人心慌的沉默之後,于进蓦然抛出这句。

他认识凤六很久,对凤家这些传闻也是略知一二,虽然听见和真的碰上是两回事,但接受度显然比不信鬼神的袁日霏大多了。

袁日霏怎麽想也不会想到于进面色凝重了老半天,最後得到的结论居然如此,不可置信地用一种看着脏东西的眼神瞅了瞅于进,默默往旁退开,拉开与脏东西的距离。

凤箫颦眉,同样鄙视于进:「无耻。」

「说说不行啊?我这不是在缓和气氛吗?」于进不服。「你们俩何时这麽有默契了?一起鄙视我是怎样?!」

「因为她暗恋我。刚刚说过了。」凤箫耸肩。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们两个!」袁日霏终於炸开了!高冷寡言这类形容词再也和她没有关系了,这两人是来毁灭世界的吗?!

「刘博嘉的符也曾经窜出妖物?」不赶快把话题拉回来,他们两人不知道又要扯到哪里去,袁日霏表面冷静,实则气急败坏地向于进求证。

「是啊,刘博嘉他老婆是这麽说的。据说那符是颜欣欣给的,刘博嘉带在身上好一阵子都没事,没想到去找凤六时,符里却跑出黑蛇,他们夫妻俩都吓坏了。」于进回答。

带在身上好一阵子都没事?那不就跟他们进这房里时,那符躺在床上都没动静一样吗?

「驱动那符的条件是什麽?」袁日霏转头问凤六。自从她问过凤六关於结界与亡者的事情之後,好像越来越习惯问他这些荒诞离奇。

这真不是件好事,她还是一个讲求科学证据的法医吗?她居然在请教神棍或道士意见?最惨的是,这神棍还是只高调张扬的孔雀。

「或许是灵能吧?感知到我的灵力,本能做出攻击。大致上这类符咒皆是如此,但施术者详细使用何种术法,则要看见上头符文才能确定。」

「那符呢?」于进往床上张望了会儿,问。

「被烧了。」凤箫淡淡地回。

「你烧的?」袁日霏是亲眼看见那符无故起火的,问这话的当然是于进。

凤箫摇头。

「被抢先一步灭迹了?」于进琢磨了会儿,推测出可能的结论,但谁也没有答案。

「很有可能是灭迹没错。刘博嘉夫妇来找我是约好时段的会面,但袁法医说这个现场傍晚没有那个顺产符,是我们晚上来时才出现的。倘若这两个符不是巧合,那人或许是因为知道我会来,所以才特意摆放在这里的。」顺着于进的话头,凤箫推测出的可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什麽?!」袁日霏与于进同时大惊。

「不无可能。」凤箫回答得很冷静。凤家近年来一枝独秀、扶摇直上,想来挑馆斗法的三教九流也是在所多有。

「我刚刚在想……假若要这样推测的话,那,赵晴体内的胎儿也有可能是我取走的。」袁日霏抿了抿唇,接话。

「蛤?」这下愣住的换于进和凤六了。

「我三更半夜擅闯现场,甚至私自带了非警务人员进入,傍晚整个出队的人都知道这里没有遗体,而我闯入之後,这里不只多了具遗体,遗体下腹的伤口还非常俐落平整,那刀痕很果断,切口很小,有可能是水果刀、小刀,或是解剖刀,虽然得交由监识组比对判定过才知道,但医师也是善於用刀的其中一种职业……」这是在刚刚那阵尴尬的沉默里,袁日霏不停在思考的诡异之处。

她总觉得她似乎不该私自前来,自从凤六说这房里没有结界之後,她就觉得她好像走入了一个精心安排的圈套,更糟糕的是,她似乎还连累了被她带来的凤六?

就算她再怎麽不喜欢凤六,也不想连累别人……更何况,虽然她现在还是会被凤六气得半死,但确实没有当初那麽讨厌他……

「你又没有动机。」于进很快反驳了袁日霏的说法。

「但我确实会被怀疑,对吧?」

「……对。」于进沉默。

「假若进来现场的不是于队……」袁日霏还想说些什麽的时候,蓦然却被凤六打断。

「但是,倒楣的于警官却来了,所以,我们三人现在都是嫌疑人。杀人弃屍、破坏遗体、非涉案警务人员扰乱案发现场。」凤箫居然说得很轻快,一人各自安了一条罪名,还是他一贯吊儿郎当的神气。

「谁杀人弃屍了啦?!」于进立刻跳起来。

凤箫笑了,袁日霏居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到她也想笑了,她果然坏掉了。

「无论如何,遗体继续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场也还需要采证,打电话通报吧。」袁日霏想了想,冷静地做出判断。

「嗯,打电话通报吧。不过,在打电话通报之前,我们最好先商量出一个避重就轻的说法。」于进同意,结论。

「好。」袁日霏颔首。

这下,不论再怎麽不愿意,他们三人都蹚入一团乱七八糟的浑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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