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管系与财经系的联合迎新终於在十月底的周末盛大展开,整装待出的两系学会的干部早已就日前的演练、多次场勘、道具制作、行政保险等等,全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原本让财经系的CEO游小旻最担忧的舞台灯光与音响设备,也在王希尧派上整台七顿半的货车,直达迎新地点桃园杨梅的埔心农场之後,完善地搞定一切灯光布置与後台系统。
耀眼前卫的舞台,TRUSS的帐篷上面附有延长的遮雨帆布,下铺着红地毯,後头还有魔幻的PA控制台,以及据闻是王希尧免费邀请来赞助的地下摇滚乐团,也即将要莅临现场表演。整个立下的画面犹如巨星歌手的演唱会会场,让游小旻整个惊叹不已。
「如何?」
整个迎新队伍还没抵达之前,沈剑青等活动干部已经在稍早的凌晨就赶过来确认,虽然有点睡眼惺忪,但还不算称得上疲倦,他们在确认之後正聚在一块吃着简单的早餐。
「真的...好棒!」
「他们昨天就已经来这边搭好了,当时还下着大雨呢!」企管系学会的会长猛拍着王希尧的背,「找小开就对啦!哈...」
此时游小旻面对着王希尧,眼里有一丝的羞愧。
「还有阿青他们家的广告文宣也做得不错,不但得到很多厂商挂名赞助,同时也让这次两系共六个班的新生爆表,参与活动人数超过两百人,害我们都要请学长姐来帮忙带队,真是盛况空前啊!」
「剑青、希尧,你们辛苦了。」黄若晴对着他们比了一个赞。
「学姐,不谢不谢!」王希尧立马凑近了黄若晴,「如果早知道你是贵系的核心人物,我绝对肯定排除万难来跟你开会了!」
「喔...这话你好像...说过了。」黄若晴露出尴尬的笑。
「别以为东西搞得闪闪亮亮的就没事了,到时候会不会出问题啊?」游小旻见到他那张得意的嘴脸,仍然挂着挑衅,嘴里的恶意停止不了。
「你可以跟我赌赌看,有问题的话,这次的设备租赁费用全部免费。如果没有问题,看你甘愿拿什麽东西来补偿我的颜面?」王希尧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好了啦,阿尧。」
沈剑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向游小旻挥挥手,接着回头跟众人拍了胸脯保证,「阿尧是我高中就认识的哥儿们,他家的东西我最清楚,也只有三个字,那就是──最棒了,简直无可挑剔。」
此时会长的手机响了,在接听之後所有干部都差不多明白,游览车已经快到达现场,会长立刻要大家即时对表,「现在是九点十一分,活动正式在九点半展开,请各位干部做最後的定位确认!早餐还没有干掉的,建议直接塞进肚子里,别让学弟妹看到我们踉跄匆促的,看起来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样子。」
「了解!」
众人随之一哄而散。
「喂!阿青。」
「嗯?」王希尧真的把汉堡一口吞之後,顺便也把沈剑青带到了舞台後方说起了悄悄话。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啊?」
「待会儿有一位神秘嘉宾,说无论如何都要来看你。」
「蛤?」
沈剑青呆滞了半响,连自己负责的节目主持指引卡都松手落在地上。至於是谁,即使他的好兄弟不讲,他心里也很清楚,只是比较突然而已。
王希尧笑了笑,「Relax!Body!随後就跟乐团的朋友们沟通事宜去了。
天空好像不作美的样子,原本一大早还有些许的黄光照耀,但好像只到刚刚为止,在大夥儿正迎接五台游览车进入会场之时,乌云带着它的儿子密布也一起团簇过来凑个热闹,没有多久的时间,迎新队伍才刚下车编好队伍,大雨就不客气地给各位小朋友来个震撼的新生洗礼。
沈剑青还在缓慢地挣扎他的动作,他不明白为何分手四个多月以来,他以为已经整理好对她的旧情绪,竟然在这个重要时刻会熊熊溢出来混沌他的心海。
「臭阿尧,是不会叫她别来吗?」他刚刚应该这样责骂他的。
「怎麽了?」黄若晴看得出异状,正在巡视各点干部位置的她,马上就发现了沈剑青现在与刚刚之前的脸色差距。
「没...学姐,您可以先挡一下开场吗?我想去上大便。嘿...」
黄若晴先是一愣,她好像还没见过沈剑青那样装模作样的傻笑,还说出那种粗俗不饰的用语。与其说很假,倒不如说很苦闷,一种很苦的笑在她的面前晃阿晃的,好像真的快憋不住的样子,她连忙说好。
於是活动开始,沈剑青却在洗手间的马桶上紧握着手机。随着背景音乐轰隆隆的巨响,那是王希尧最拿手的PA操作,任何的背景音乐及现场气氛的配音,都难不倒他,更何况还有乐团朋友的默契搭档,先搞个一段热身暖场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他不在舞台上也没有关系,就让自己多冷静一些时候吧。
突然手机响起,扫过了几通现场干部以及会长的几通急扣以外,他最不会犹豫接起的来电对象,就是方秋停。
「哈罗!沈学长,早安啊!听说你今天超级无敌忙的是吗?竟然还可以接电话呀?」
「知道我忙还打来吵我?」那一声纯真的温柔,竟可让他恢复起理智,刚刚没来由的沉闷立即一扫而空。
「没啊,就想给你打打气!主持两百多人的迎新活动,一定很辛苦吧?」
「废话。」
「那...小女子就...掰...」
「方秋停!」
「嗯?」对方怩怩一语,显得娇嗔。
「当秋天停了...是不是你就来了?」
「蛤?你是指我的名字的由来吗?怎麽突然问这个啊?」
她的反应格外惊奇,「想也知道,我的生日在秋末冬初啊!沈剑青,你的头是去撞到什麽东西了喔?」
「才没有咧,当我季节白痴啊!」
「冬天寒流来都还只穿着短袖在街上走的人,不是季节白痴就是体感失调,请问你是怎一种啊?」
看样子耍嘴皮的话,沈剑青自认怎样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怎麽没来当我们活动的神秘嘉宾?」他坐在马桶上,外头是一波又一波的动感节奏与此起彼落的欢呼声,在洗手间里头却是诡异地安静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到。
「唉呀,好为难喔...怎麽这麽为难,我又不是你的谁!」
那一声的酸柔,让沈剑青的心一半兴奋地跳又一半尴尬地绊倒。
是一种无序无律的跳,一种脱缰野马的恣意奔腾。
「呵呵,说的也是。」
「所以...听起来...徐靖学姐应该是会去吧...?」
一句「你怎麽知道」差点夺出口,他真的赞佩所有女人的直觉。她们应该没有私底下互相联络对方的理由吧?即使有,以方秋停的个性应该都会直接且不讳言地跟他说才对。
所以,他只能讶异着。
「听说她真的会来...但可能只是来做个采访报导而已吧。我猜。」
「那你是在害怕什麽吗?」
「我...」
不见下词,方秋停在电话的那端吐了一口很长的温嚅,然後说话的气息似乎是放得太慢又语带玄虚地说:「所以,你还在乎她,对吧?」
●对吧?
你一定还是在乎她的。
只是,我为何会想知道──你是否还在乎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