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婆婆再度出现,手中端着上面放着两瓶铝箔包饮料和两盘蛋糕的托盘。
「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婆婆将托盘放在桌上,笑吟吟地招呼道。
我们也就盛情难却地开动了。
「婆婆,那是您先生吗?」徐灿佑指向电视柜上的一张个人相片,好奇问道。
「是啊。不过他一年前过世了。」虽然是轻轻淡淡的口吻,虽然嘴角扬起微微的笑,却仍旧掩盖不了婆婆神情中那份落漠与哀伤。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某部分和婆婆相连结了。那样的感同身受,让我的喉咙口突然像是有什麽东西噎住了般,嘴里的蛋糕顿时有些难以下咽。
「我能问问他是怎麽过世的吗?」彼此安静了一阵子後,徐灿佑小心翼翼地又提问。那语气不像是八卦,而是真的想了解。
「是因为肝病。」依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却也依旧带着听不见的叹息声。
「所以,婆婆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嗯。不过,孩子偶尔会回来住几天。」
徐灿佑点点头,不再多问,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持续保持沉默,然後想着:生离死别这种事,再平凡正常不过,然而我们却始终很难学会坦然接受这样的自然定律。
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後,突然好想见到某个人的渴望心情悄然无息地迅速蔓延了整个胸口。
「对了,我刚刚进屋前,看见屋檐下挂着一个空鸟笼,婆婆以前有养鸟吗?」徐灿佑再次开口的说话声打破有些低迷的气氛。
我也稍稍拉回注意力,望向屋外,果然看见了刚才进屋前根本没注意到的鸟笼。
「嗯,一只白色文鸟,从我老伴还在时就养了。不过牠前几天趁我清理鸟笼时飞走了。」婆婆苦笑,然後也跟着我们一起看向屋外,带着些许不舍、些许豁然的复杂心情又说:「这几天,我都有在附近找寻,也问过附近的人家是否有看到,不过都没消息。我想,这麽多天了,大概是找不回来了。」
徐灿佑思忖了片刻,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地,问:「婆婆,您有小鸟的照片吗?」他的眼底充满了类似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兴奋情绪。
「有。」虽然婆婆似乎也不太明白徐灿佑要做什麽,但还是拿出手机,找出照片。
不知道他又要干麽了?
我不动声色地一边心想,一边观察他,然後只见他看过照片後,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
我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
「婆婆,我们帮你吧!」
果然。
不祥的预感永远不会出错。
*
徐灿佑到底为什麽任何事都要找我一起?
我不禁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管是凑巧,还是人为,从他莫名其妙突然找我搭话的那天起,我好像就摆脱不了他了。
「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就算不是喜欢,也应该有好感。」
当时还觉得芯恬和苏易维的猜测荒谬,但此刻却又觉得好像真是这麽一回事,不然我也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他这样的行为……
「今天的高恩『星』,是一颗幸运星喔。」
耳边彷佛又听见他的声音,而当时那无以名状的感受也跟着再次涌现,我暗自惊觉不妙,连忙停止思索这件事,因为现下还有另一件更让人纠结的事。
「明天早上十点,捷运站见。」
昨天离开婆婆家後,我们两人分开前,他这麽对我说。
然而,现在已经十点了,我却还坐在早餐店里。虽然,我昨天也没答应他就是了……
「小星,你等一下还有事吗?」
芯恬突然的问话,让我赶紧拉回飘远的思绪,装没事地回道:
「没有,怎麽了?」
「没事。只是看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只是还有点想睡。」我随口掰了个藉口敷衍过去,然後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刚刚在说什麽变态?」
「喔,是苏易维啦。昨天在补习班,他差点被误会是变态。」芯恬笑得幸灾乐祸。
「还不都是你害的。」苏易维哀怨地瞪了她一眼。
「怎麽了?昨天发生什麽事了?」我不解地看了看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