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指挺入炽热的甬道时，张季嫙忍不住仰起头，吟哦一声，脸埋进枕头，指尖收紧床单，呜咽一声，愤恨起自己怎麽没剪指甲，却又因为忽然的盈满而兴奋。
李静恩吻上她的光滑的背脊，指腹滑过身侧毫无赘肉的腰间时，张季嫙低声哼着，一股酥麻感一阵又一阵如浪花般拍打上她的思绪。每一个挺进，她放声；每一个抽出，她嘤咛，每一根神经都因为李静恩而咆哮着。
张季嫙从柔软的枕间抬起头，忽然瞥见那精油灯，定眼一看，怔愣。一嗅，她懂了李静恩忽然对她如此热情的缘故，却也已是无力回天。
李静恩咬上她的耳，颇有惩罚之意的啃咬，是在提醒张季嫙别心不在焉。张季嫙低低一笑，她已将自己的所有全交出去了，心甘情愿。
以什麽方式交出去，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蓦然，她的鼻尖迎上浓烈暧昧的淡淡腥味，她一僵，狠瞪李静恩，脸颊染上不明红晕，「你！不要脸！」
李静恩有一双堪称精致的手。
骨节分节、修长漂亮，连指甲都透出健康的粉色，圆弧状的指甲如弦月般，不留一点白指甲，平常在图纸上挥洒色彩的手，如今沾上暧昧的耻液，还带些温热，张季嫙怎麽会不懂，这是她动情的象徵？
她红着脸，别过头，指尖凑近她唇边，她听见了压在她身上的女人，带着一丝笑意低语，「舔乾净。」
张季嫙杏眸一睁，又气又羞，後颈再次被侵扰，湿热的吻一遍又一遍吻过，她身子一软，身体的自主权再次被剥夺。
她这也才发现，左手逼她正视，右手下移，摸上腿心时，是逼她就范。
於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张季嫙，颤颤地伸出软舌，当舔拭上指腹时，李静恩忍不住呼吸粗喘，右手伸进了两腿间，再次抵上发肿的花穴时，仍带着一丝邀约意味，迟迟不肯挺进。
张季嫙不禁摇摆起腰，迎合起折磨她的右手，同时张口含住指尖，她清清楚楚感觉到味蕾沾上情慾，她脸红耳热，连带着李静恩也是口乾舌燥。
半眯着眼，温驯顺从，却又夹带一丝倔强野性的张季嫙……李静恩经不起这般挑逗，失控了。
两指挤进，不，是顺着耻液滑进体内，空虚的甬道再次被盈满，张季嫙的腰臀被抬起，上半身仍扶在床上，她又羞又气，李静恩倒是不管了。
再次猛烈的、轻柔的、细心的、粗鲁的不间断抽送，张季嫙觉得她一次次达到高潮，渐渐被推上了天堂之际。
整个双人房充斥着她的娇吟，从微弱到高声，也如波涛般拍上礁岩，激起阵阵浪花。
浪上那抹白，是只有李静恩才能激起的美丽浪花。
张季嫙觉得有些鼻酸，心里顿时盈满了无法言喻的情绪，她不怪戴蒙给她如昙花般的一夜，只要有片刻春宵是与李静恩共享，她便心满意足。
终於，在李静恩近乎抽筋般的推送下，她再次经历了高潮，彷佛坠入了深海般，飘飘欲仙、浮载浮沉。
她阖上眼，心理上的满足远不及身体上的疲惫，来不及再多看一眼，也许她会看见李静恩浊黑的眸子，渐渐清亮。
如雨後的城市，散尽了乌云，金光穿透过云层时，照亮了街道，也照亮了阴霾的侧脸。李静恩终是看清了，她做了些什麽。
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慾分子已然消退，涌上的，是如气泡一般源源不绝的沉闷。
李静恩呆坐在床上，深呼吸口气，已闻不到那芬芳的香气，她只闻到指尖上残留的淡淡腥味。
她的目光有些清冷，看向张季嫙时，是千回百转的情绪翻腾，终是把她推入了无底深渊。
李静恩啊李静恩……人家说逢九必衰，你这是碰上瘟神？还是情劫？她淡淡一笑，参杂几分苦涩，不禁拉紧了浴袍。
脸埋进双掌间，她既是喜悦又是痛苦地低鸣，两种矛盾的情绪拉扯着她，胸口彷佛是撕裂一般，直教她喘不过气。
酒精隐隐作祟着，喉间涌上呛辣，她下床直奔浴室，手撑在洗手槽，乾呕着。
情不自禁，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她搞不懂，也不想懂。她背叛了黄承泰，甚至连钻戒都拿下了。
可是让她喘不过气的是背叛婚姻真诚的罪恶感，而不是与黄承泰之间十年的感情，她不知道是喜是悲。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女人上床，如此的翻云覆雨，此刻渐渐清晰的理智，直叫她面对。
李静恩忽然觉得倦了。
她走回房里，看见那光滑如陶瓷般的背脊，仍印着一点又一点暧昧的吻痕，都是自己所留下的。她很想逃开，可是逃避一向不是李静恩会做的事，於是她在原地挣扎，最後放弃了，爬上了床。
张季嫙睡得沉，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李静恩垂目，想伸手，却滞於半空中，收回了。
明天再跟谈吧。李静恩想，这是她人生中犯过最大的错误，心里却隐隐不是那麽後悔，反而有一丝将错就错的意味。
太烦了，上过床已然是事实，主事人之一已经睡了，留她一人独自懊恼。李静恩躺下，望着张季嫙的後脑，轻叹，「张季嫙，我该拿你怎麽办？」
那语调近乎无力般叹着，千回百转的清冷懊恼，是张季嫙初识的李静恩。
也是那样冷情温润的李静恩。她的自信、她的沉稳、她的娇瞪、她的美好……张季嫙总觉得，这一生是无法忘了。
终是不敌睡意侵扰，李静恩阖眼睡去，张季嫙仍睁着一双悲凄的眼，望着精油灯出神。
「李静恩，我该拿你怎麽办？」
她反问，却不是为了得到答案。
「无法喜欢的你，你要我怎麽办？」张季嫙缩起身子，「半推半就的错误，我该怎麽办？」
放在床头柜上手机忽然一亮，张季嫙伸手拿起，滑开萤幕时，发现是戴蒙来信。
『张季嫙，我发现，我做错了一件事。』
她继续往下滑，一张结婚照瞬间跳入眼帘，一股冷意从指尖蔓延至胸口，立刻冻结。
『我不该撮合你们。』
张季嫙阖上眼，痛苦地阖上眼。
「黄承泰……你骗我。」
那张结婚照拍得清清楚楚，连同李静恩幸福的笑，也使如此清晰，印入了张季嫙心里，就此无法抹去。
她跟元配上床了，以小三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