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盡天明 — 十二、雲夢大澤

正文 夜盡天明 — 十二、雲夢大澤

转眼已到了盛夏,燕然廷养好伤之後就在附近游历。

从山头往下看,湖泊星罗棋布,十分壮观,问了一位渔人後才知道,此地便是云梦泽。

他和渔人借了一叶轻舟,便在湖中随波漂流。

躺在小舟内,晒着温暖的阳光,看着白云飘过,心里也平静了下来。

在小舟轻柔的摇摆下,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忽然,「碰」的一声,燕然廷惊醒过来。

原来是小舟被浪花推到了一个小岛上,还撞到了一块礁石,破了一个大洞。

燕然廷急忙下船,查看了一下,发现小舟破损得极为严重,便开始在附近探索。

这个小岛极小,可以说,只是一个沙洲而已。

只有一大块嶙峋怪石,矗立在小岛正中央,於是燕然廷就绕着它好几圈,细细打量着。

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跳了上去,躺在上面,悠闲的晒着太阳。

忽然,巨石开始颤抖,往前移动。

燕然廷吓了一跳,起身向下一看,发现这巨岩竟是一头玄龟,正抬起头来,缓慢的向前走去。

「哈哈,原来是玄龟兄,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兄台见谅。」

那玄龟听见这话,鼻子喷出一口气,似乎在回应燕然廷。

一人一龟,在这岛上,也是挺悠游自在的。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渔歌。在云烟氤氲的湖面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渊鱼肥兮,林鸟乐兮。

浊酒一壶,喜相逢兮。

人生如梦,转瞬成空。

往事依旧,都付笑谈中。」

一位渔人戴着斗笠,摇橹而来。他一身粗麻布衣,带着些许沧桑之感。

玄龟看见他,也缓缓向他爬去。

那渔人把船停下,看着玄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灵均,都过了几千年,你也该放下了!」渔父伸出满是厚茧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玄龟。

玄龟没有回应。但它的目光深处,似乎存在着一丝波动,带着无尽的悲伤。

渔父转头望向燕然廷,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大串的粽子,拿给了他。

「喏!这些粽子就送你吧!记得分一半给灵均。」

「前辈,这......!」

「今日为五月初五,当然要吃粽子了!」渔父微笑,但笑容中竟有几丝怅然。

他看了玄龟一眼,转身离去。

「得也罢,失也罢。

看日出日落,人生几度新凉,

却不过一场悲哀!」

渔父一边摇头一边吟着诗词,向远方划去,渐渐消失在云雾中。

渔父走了之後,玄龟依旧静默不语。

夕阳西下,余晖映照着它落寞的神情,显得有些哀伤。

燕然廷提着粽子,坐在它身旁,也沉默的望向远方。

不久,天色暗了下来。然廷想起手上还拿着粽子,便剥开几颗。

「灵均......前辈?」然廷喊了一声,把粽子放在玄龟面前。

玄龟张开嘴,一口就吃掉一颗。一下子,就把粽子都吃完了。

燕然廷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可他感觉到玄龟内心有着极为深沉的悲痛,像潮水一波波的向他袭来。使喉咙被悲伤哽塞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只觉心里有许多困惑。

「人生,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渔父前辈说不论得失,最後依旧只是一场悲哀。那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何在?」

「灵均前辈究竟又有何心事,竟然被心魔困了几千年都无法解脱?」

「而且灵均这名字好耳熟,似乎曾在哪听过?」

心中疑惑愈来愈多,但却想不出任何答案,於是他逃入了梦乡。

鸟鸣啁啾,彷佛又回到了温暖的春天。

深山密林中,他独自一人走着,但似乎听到远方传来熟悉的笑声。

他加快脚步奔去,冲出重重茂密森林,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原上。

一瞬间,从幽暗到明亮,双目也是感到极不适应。他用手掌挡住阳光,眯起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个耀眼的身影。

「绮落!」燕然廷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心里十分激动。

「我......我好想你,这里好漂亮啊!」燕然廷感觉心中思念原本即将溃堤,但在四周优美景色的环绕下,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个地方叫忘忧谷,很棒吧!」那女孩转过头来,温暖而灿烂地笑着。

燕然廷觉得,她的回眸一笑,比忘忧谷的景色还美。

她一站上山岗,山上的风就会轻柔很多,她一坐在老柳树下,老柳就会年轻十岁,叶子发出绿绿的光来。

她是如此的美,如此的令人惊艳。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燕然廷温柔的凝视着她,口中吟道。

浪花一波波的拍打着沙滩,燕然廷从梦中醒来,发现他已经不在小岛上了。

躺在沙滩上,竟是回到了岸边,彷佛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摇了摇头,便拿起木剑,向远方走去,继续未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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