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英雅莫名从梦中惊醒,脸上冷汗直流,细喘着气,迷茫的眼神不知看着何方。
她转转眼珠,眨眨眼,试图清醒。
她逼自己作息正常,乖乖养着身体,见不到他问不到他不来见她的缘由,她的心就不能安定下来。
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别再发病。
病一次,弱一次。
上次发病她只休养几天便可下床。
这次发病,她整整在躺了快半个月,才觉得能活动自如。
如果还有下一次,不就得躺上几个月,她想想都心头发寒。
她还有家小,她还得顾着大哥,说什麽她都舍不下这些甜蜜的负担,她要活得长久,看顾着他们的一切。
下了床,她倒出茶壶里保温的水,别人是清甜的茶水,而她则是老大夫开的茶,苦涩难当,她却一口一口啜饮着。
放久其实药效并不好,但她顾不了那麽多,早一日好,早一日安心。
啜饮完她放下杯子,走到窗前,打开窗,望入眼前是一片黑,蓝黑、深黑、浅黑、灰黑,配着淡淡的虎皮月色,迷离惑人。
一道黑影落在她房间的窗纸上。
「谁?」她冷问。
「吕何中。」
大哥的护首,大哥出事了?
她压抑慌乱,质问他道:「大哥在哪里?」
「当家现在在客居楼。」
「在客居楼?为什麽大哥不回吕家,发生什麽事?」
「这要宋当家亲自去问。」
吕何中身上浑身酒味,脸色更不好看,却不敢再多说。
他的为难更让她没底。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她完全想不透。
到了客居楼,见到吕奕非,她更是惊诧的盯着憔悴的他看,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令他如此颓丧?
「大哥?」
英雅从没看过他放纵自己,甚至到了完全自弃的地步。他不回吕家,选择窝在客居楼的客房,已经喝了几天天的酒,满室的酒味不散。
她连忙追问他:「大哥发生什麽事?谁对你做了什麽?」
吕奕非状若没听到,继续大口喝酒。
「大哥,不要再喝!」
她看不过去想抢走他手中的酒瓶,他不让。
阻止不了他自残似的自虐,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不要这样。」
她不放弃一再努力,她不间断地动作终於引起他的注意,他张着迷蒙的眼,道:「英雅,你来了。陪我喝!」
他将酒瓶抵在她胸口,要她跟他一起。
她被他毫无节制的力气推撞得不得不後退一两步,又气又无奈。
为安抚发酒疯的吕奕非,英雅再度靠近他,将他举着不移的酒瓶接过,定下心,一口饮尽。
他高兴得失态,大力拍她的背,「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她稳住呛咳,暗忖:大哥,他真的已经醉到忘了她是女的,忘了她的身体不堪如此折腾?
他真的醉了?
吕奕非醉眼蒙胧的唤,「英雅。」
「我在。」她拍拍难受的胸顺着气,一边回答他。
「英雅。」
「大哥?」
他望着她好一会然後狠狠地环抱她,把身体的重量全放在她身上差点压倒她。
他痛苦的低喃,「只有你……只有你……。」他才能全心全意信任着。
英雅幸亏刚才吃过亏,这次有防备才能勉力撑住他,道:「大哥,你醉了。我扶你上床睡觉。」
她艰难地将他往床的方向拖,他却挥开她的手,大声喃着,「我还要喝,你不准跟我抢!」
他抱着酒瓶,孩子样的保护着。
她傻楞几息,对他毫不拘谨的奇异的眨眨眼,对比他原本高大伟岸的模样不禁笑着摇摇头。
大哥发酒疯的样子真可爱,乱发蓬松,眉眼迷离,双颊通红,嘟着嘴,撒着娇,完全没有平日的成熟稳重。
她缓下声,甜言蜜语哄着他,「好,我们大哥最乖。我不阻止让你喝,可是不可以再用灌的。一身的酒气弄不乾净,明天起床会臭的难闻,我不喜欢。」
他晃晃头,似乎把她的劝戒的话听进去,顺从地点头。
英雅拿过他怀中的酒盅,从地上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递给他。
吕亦非拿着酒杯,低头一口一口的啜饮,优雅的宛如他正在细心品嚐仙液,舍不得放过一滴,末了还舔舔杯底。
见状,她勾起嘴角,含着笑意觑看他的一举一动,再帮添满酒杯。为他做着侍从的工作,她也甘之如饴。
半个时辰过去,他打了个嗝,拍拍饱足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