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翻到姜胜允的部分蔡以融就笑开了，「这什麽鬼啊！」
李昕看到也窘了，这印象派画风……她俩只好努力找画和真人的相似处，最後一致认为是五官的数目。
「但他还写了抱歉哎。」蔡以融指着底下一行小字，「果然是我们暖胜允……啊，你有跟他说上次偶遇的事情吗？」
笑容僵在嘴边，李昕迟疑了一下答：他说他不记得了。
「是喔……没办法嘛，都过那麽久了，他们又那麽忙，每天见海量粉丝，忘记才是正常的。」
蔡以融继续翻着其他人的签名，李昕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一边浏览方才拍的相片，租来的相机画质很好，再加上签售的场地原本就小，就算李昕坐在最後头也一样拍得清清楚楚。大致翻了一轮，除了个人写真，还拍到很多可爱的互动。
「回去要不要乾脆开个站子啊？」李昕随口问了句，「我觉得我拍得挺好的。」
「开啊，反正这绝对不是你最後一次来签售。」
「……」
李昕不太明白这样惊人的信心是哪来的，毕竟她自己是抱持着一种不强求的心态，在台湾端盘子一小时连一百五都没有，她得工作多久才能买下一次一百张专辑？果然无论做什麽，经济许可都是必须条件。她有能力过这样的生活吗？想要追星的时候就拿得出大把的银子？
分神的时候不注意把里头的便利贴弄掉了，李昕弯下身去捡，过了一会儿才起身，神情复杂地把便利贴黏回原位。
那是给崔贤宇的问题纸条，方才两人都没有发现，在黏性条的那一端，有一行小字──
「想哭的时候，哭也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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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TEENS仍然是满天的通告，但她俩没抽到预录，也没参与这天的签售会，完全不关她们的事，於是行程画风一变，成为网美打卡路线──表面上。
事实上，她俩仍然是追星狗，打卡的每个点都是TEENS相关。粉色调的咖啡厅是成员投资，少女心满满的袜子店是特别影片拍摄地，别有意境的石子小路是MV取景，而现下逛的巨大地下商场，今年的代言人就是TEENS，几个大柱子的萤幕上播放着广告，广告播完了就会接着TEENS的宣传影片，对於她俩来说简直是天堂。
商场的中央是着名的星空图书馆，放眼望去全是书，蔡以融不太懂韩文，而李昕大概患了学习恐惧症，现在看到书就後怕，两人默默对眼几秒，拍了几张打卡照就躲到中庭的阶梯歇着。
蔡以融滑着推特补消息，李昕一天没睡觉，精神有点恍惚，休息了一会儿才按开手机，有陌生的讯息。七分钟前，头贴是熊鼠的照片，眼睛大大的很可爱。
──你好！我是那天跟你换位置的女生。
昨天结束後小美式匆匆地向她要了联络资讯，有点抱歉地说晚点会连络你，就又如火如荼地冲到外头拍照去了，没说上几句话。李昕也不觉得有什麽，光从小美式发布照片的频率就知道她有多忙。
原来小美式的名字是素恩，李昕加入新联络人，觉得有点奇妙，原本的印象只有照片上的LOGO，此刻却是活生生的人。
简单的回覆：我知道，你好。
还没跳出视窗就出现了已读字样。
──原本要今天就把档案给你的，但真的太忙了，等下还有行程，抱歉……
没关系的才打了一个没字，旁边的蔡以融就惊呼：天啊！
「TEENS今天逆应援！老天爷！三明治！」
「讲中文。」
然後身为日文系在学中的大学生蔡以融用日文又复诵了一次。
「……」
李昕凑过去看，一排推特滑下去，几乎都是认证的照片──在姜胜允的提议之下，给今天参加预录的粉丝做了食物逆应援。
於是那个传说中的三明治，TEENS们的粉丝成为除了爱豆以外，第一批吃到的人。
「好羡慕喔，好想吃吃看！」蔡以融快崩溃，「不行我太难过了我得大吃一顿！」
李昕原本也有点好奇，後来上网搜了一下内容物构成是草莓酱加鸡蛋沙拉，想像了一下味道觉得好像也没有那麽羡慕了……她把讯息栏删光重新打字，「没关系啦，等你忙完。不过，那个三明治真的好吃吗？」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闲聊起来，那头是过了会儿才回复：是无法用好不好吃概括的味道。
蔡以融看她对着萤幕笑出来，凑过来看，李昕这才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注意到对话框又多了两张照片，直到蔡以融噢了一声。
是姜胜允的背影，正在把三明治发给大家，笑眯眯的样子。
李昕一看就懵了，蔡以融没发现，欣喜之余还不忘关心自己的福利：「能不能请她也拍一张贤宇啊……」
「……不行。」
切。被打枪的蔡以融一进到Aland就疯了，决定用购物排解悲伤，扔下状态混沌的李昕，自己开始血拚之旅，透明的购物袋里不一会儿就塞满了衣服。李昕人在店里逛，思绪却飘回夜里的那条小巷──回头的时刻那人走过灯下，软软垂着的金发，有着明显印花的白T，和照片里的身影有几分相似。
她在同样的几个衣柜前头漫不经心地晃，思绪无法归位，手随意摸上衣架，取出来，连自己都不可置信──就正好是那件衣服──有这种事吗？
是他吗？
大概是永远没有解答的疑问。
李昕把衣服拿到柜台结帐，状似不经意地问还有没有别的尺寸，等了一会儿得到有点抱歉的回覆：这是最後一件。别的店也没有了。绝版了。
她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签售会的後两天，李昕搭上了回程的飞机，在失去讯号前收到了小美式的讯息，对方已经把所有的相片影片都传上共用云端。
不愧是站姊，蔡以融评论，效率真的有够高。
李昕没接话，忙着敲字：现在要起飞了，晚点到家再确认有没有收到，谢谢你。
那头立刻回了一句：我才要谢谢你！
然後便是轰隆隆引擎启动的声音，讯号消失，身旁的蔡以融系了安全带就歪头睡了，李昕发呆了一阵才打开云端硬碟，点开影片，很长，十分钟有，从她在第一个成员面前起就开始录，一直到结束。
她直接拉了快转，从她还在崔贤宇前头的地方开始看，直到姜胜允侧过头对她笑的瞬间，手指却下意识滑掉。视窗跳开。
她深呼吸。果然，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要再重温那些瞬间，还是太难了。
反而回到现实生活还简单一些──李昕没想到自己也有萌生这种念头的日子，但事实便是如此。家务、新学校、新的人际关系，每一项都足够让她费神了，而追星？瞬间从生活的重心成为陪衬。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感叹，尤其是看见手机锁屏的瞬间经常会顿住一会儿，那是小美式发给她的侧拍，还替她修过了，整个画面色调特别少女，而她看着姜胜允的眼神里有多少光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真的很喜欢胜允呢。小美式发了照片之後说了一句。她回道：是呀，喜欢了这麽久之後终於见到他了。
下次有机会一起追活动的话再见吧。纪录结束在小美式的这句话，没有再继续。
然後在签售会的一个月後，新生茶会的前一天，李昕把桌布和锁屏全换了，预设的背景色显得有些生疏，像她透过照片看着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