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網王《煙消火滅時》亞久津X自創 — 8.3山雨欲來

正文 網王《煙消火滅時》亞久津X自創 — 8.3山雨欲來

8.3山雨欲来

会在午休的时候见到手塚她并不感到意外,他向来以她监护人的姿态自居。

之後他们默然无语用了一顿让旁人战战兢兢的午餐,手塚国光的气场让整个教室都安静起来,向来最是吵杂闹腾的午餐时分,二年七班却格外死寂。

从走廊上经过的老师学生偶有好奇朝里头探视的,也都在捕捉到手塚国光的身影後加快了步伐,心下了然。面对这样的情状,清水悄悄抬眸看了对座的人一眼,依然是一丝不苟整洁谨肃,任凭外界喧嚣或者静好,他都能不为所动。

用完餐後,手塚随口要小憩一会儿便迳自离去,没有多留。

清水回想着自己看似合理实则疑点重重的理由,心道手塚恐怕还是看出了些什麽,只是选择不问。好像他不问,她不说,就真的什麽都没有改变,尽管他们都心照不宣,如此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涩然扯了扯唇,清水将心神拉回课堂,讲台上老师卖力讲课的景象倒映在眸底,索然无趣,不多时,她便垂下眼帘佯装抄写笔记,却悄悄调转视线,眼角余光朝斜後方的桃城看去。

果不其然觑见一颗昏昏欲睡左摇右摆的大头,她正暗自觉得逗趣,视野内却突然闯进一双碧绿色圆滚滚的眼睛──

「……?!」清水使劲眨了眨眼,确认桃城座位旁的窗户外面真的是一只猫,还是一只圆滚滚米团子似的猫,而且牠正滴溜溜转着眼珠盯着教室内的桃城,彷佛是看到熟识的人般扒抓着玻璃,好半晌不见已然陷入昏迷状态的桃城有反应,才骤然迎上她的注视。

牠爱娇地舔舔自己的前爪,朝清水做出喵喵叫的口型,然後嗖地往前窜去──

清水愣愣的望着小猫消失的方向。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这一头,亚久津仁回头搭上了开往山吹方向的公车,但清水所不知道的是,他仅仅搭了一站便下车转乘,途中甚至将身上的制服脱下塞进提袋里,压根就没打算去上学。

上身仅着黑色无袖线衫,表情淡漠不苟言笑,亚久津大喇喇走上街头,他长得高大,五官成熟,乍看之下谁也不觉得他是个中学生。

他迈着大长腿步行来到维修厂拿车,车厂老板从某辆撞得稀巴烂的座车底盘下滑了出来,看到来人,蓄着胡须拉渣的脸庞扬起笑:「阿仁,来啦。」

会玩车,就是从这里开始。

其实也没什麽可说的,叛逆翘家的少年被好心车行老板收留而结下不解之缘之类的故事,在很多励志书籍里都看得到类似俗滥八股的情节,他也不想要对号入座,虽然事实就是这样。

不过,反正跟那些书里描写的角色不一样,他现在也还没有回头是岸。

「嗯。」亚久津随口应了声,低下身检查自己爱车的情况,一边说道,「修理费从下次的酬劳里扣。」

「行啊。」大胡子老板爽快地应允,突然又说:「阿仁你明年要上高中了对吧?」

亚久津顿了一下,没说话,迳自拿起一旁的刷头,低下身去清理没有烤漆包覆的车架跟底盘上的泥尘,动作细致轻柔,像在对待至亲至爱的人。老板在边上看着,忍不住皱眉叹道:「你该知道,黑赛这种营生是说不准什麽时候就没有下一场的,懂我意思吗?别不拿自己的人生当回事……」

「少罗嗦啦。」亚久津烦躁地将提袋甩过去大胡子怀里,打住老板出於关心的念叨,「就算是你也不准命令我。」

大胡子老板抱着他没装半本书的书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抓着头作罢,拍拍亚久津的肩便走开忙活起来。

遂没发现亚久津脸上一闪即逝的错杂。

近午的阳光热烈地从外头洒进来,却也照不亮少年背光下的阴影。

连他都搞不懂自己的人生是怎麽回事了,旁人又有什麽资格指手画脚?

他当然明白跑这种地下黑赛,钱来得快,命去得也快;说不定在哪个夜晚,他去了,就再也没能回来。

可是他需要钱,没有钱,光是生活都能将人吞噬掉。

他想要摆脱那些像附骨之疽一样挥之不去的过往,他想甩脸给那些高高在上,认为当他们纡尊降贵,他就应该受宠若惊乖乖任之摆布的家伙看看──

他的命是自己的。

他是亚久津仁,不是宫崎仁。

宫崎仁早在十年前就被埋葬在英国那片湿冷的土地里,不可复在。

谁都别想控制他的人生──

亚久津倏地捏紧刷头,面色阴沉。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地下竞技的危险性,但,这就是他能最深切感受到生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方法。

尽管是以命搏财,他也甘之如饴……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他却遇上了最美丽的意外。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就是有所牵挂。

亚久津突地停下手边的动作,心脏一阵陌生的缩紧,他蹙眉等待那股与其说是生理,更倾向是意识上的抽痛过去。半晌後他将刷头丢开,席地坐下,垂着头若有所思。

在遇到清水秋尘之前,他无所畏惧,如今,他却不敢那麽肯定。

至於优纪,他反而不那麽担心。

他的母亲很勇敢,她的故事很长,历经过很多遗憾,多得是他光想像就觉得生无可恋的遭遇,可她还是那麽乐观那麽善良。也许少根筋的人都是这样,痛的时候就用尽全力悲伤哭泣,什麽都不想,痛完了却能比任何人都还要快坚强起来。

是有点傻气的那种,柔韧。

知道他用这种方式抵抗命运的时候,优纪虽然没有掩饰她的担忧,却也没有否定他的做法。只是用一种像是快哭出来却又很幸福的表情看着他,说:『你跟你爸爸一样,都很勇敢。』

但她说错了,其实最勇敢的人,是她才对。

陈旧的修车厂里,光线随着时间渐渐变换角度,洒在昏暗的空间里,像是希望。

黑衣白裤,倚墙而坐的少年想起自己的母亲,棱角分明的侧脸闪动着柔和的光晕。

此时,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大少爷,这边请。」

自特殊通关口走出一名男子,柔磁的嗓音随着迈出海关的长腿轻轻飘荡,迎面而来是一张宛如天使般美丽的脸庞,眼睛色泽是带点浅灰透明感的祖母绿,斜飞入鬓杂融英气与妖异的眉宇、直挺的鼻梁,水润而红艳的薄唇微抿,勾着一抹眩惑人心的笑。

「这里就是阿仁的故乡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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