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制作，关於粉丝回馈的环节是怎麽做的？」罗导突然点名她，也不知道是刚好还是逮到她心不在焉，「听余姊说这部分你有别的想法，可以说明一下吗？」
「呃，好。」徐芮妍收回目光，迅速把脑袋调了个频，「基本上是第七集时，会开放粉丝安价风格和细节，在第八集拍一支主打歌的隐藏版MV。粉丝意见会以节目官网的留言为主，预期透过这个环节操作一波网路热度。」
金敏植此时已经吃完了脆薯热狗。他把竹签扔给经纪人，拿纸巾抹嘴。
「拍那个可以得到什麽好处？」他问，边从唇边抹下来一点红色酱渍。
徐芮妍愣了半晌，忍住问他是想要钱还是大吃一顿的冲动，公事公办回应：「这属於节目环节，没有额外酬劳……不过《RealYou》的网路收视一向不错，相信对团体知名度有益。」
通常新人团体都很在意人气的……通常。
「那就是没好处罗？」金敏植嘟了嘟嘴，把卫生纸也扔给经纪人，「那我不拍，哥你们就自己拍吧。」
一句话，引得所有人脸色大变，其中以简晨彦最甚，徐芮妍彷佛能看见他眼中的杀气。
见气氛不对，经纪人连忙跳出来缓颊，「我们敏植就是这麽爱开玩笑，哈哈……我觉得徐制作的想法非常好，粉丝肯定会很高兴，谢谢你们用心策划……」
节目组上下面面相觑，都没人出声。
既然对方话都说到这个点上，自然没人会再苛责金敏植的失言，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不过徐芮妍倒是瞧得真切，经纪人掐在金敏植肩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都能看到青筋了。
会议结束後，徐芮妍收下经纪人李吟伶的名片，正准备赶在弄丢以前把号码输进手机里，萤幕却突然笼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她抬眼一看，反射性跳了起来。
「徐制作。」简晨彦向她伸出手。
面对即使笑着仍有股距离感的他，徐芮妍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得伸手回握、淡淡一笑。
「抱歉，敏植年纪小、不懂事，刚才添麻烦了。」他抱歉道。
「麻烦倒没有，你客气了。」徐芮妍实话实说，余光分心去看正边嚼起司条、边玩手机的金敏植，心里的某个角落悄悄同情起简晨彦来──与队里的忙内足足有五岁年龄差，老是得收拾残局，想必心累犹胜一切。
「总之，这是我的手机号。」他让她记下一串数字，又道：「吟伶以前带惯了女团，第一次和我们几个大男生配合，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除了帮忙点生活琐事，队内管理基本都是我在负责。」
徐芮妍点点头，嗯了一声。
听起来，他是在拐着弯抱怨经纪人办事不力。
「所以往後工作上，若有任何关於敏植的突发状况，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他继续道，「不管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或是给你惹了麻烦，都告诉我，我会处理。」
「……好。」除了应承，徐芮妍想不到还能怎麽做反应。
想必金敏植老早就是团里的不定时炸弹，队长大人善後一切的言论才能如此娴熟吧。
和ForOne分开後，她走出会议室，感觉像是走出令人喘不过气的桑拿房。手捧一杯刚冲好的坚果饮，徐芮妍慢吞吞踱进公司交谊厅，在艳阳下的窗边晒着……一想到年底绩效考核注定和这群奇怪的男爱豆脱不了关系，她欲哭无泪。
爱豆真人秀《RealYou》如今是公司最火、也最赚钱的项目，看准粉丝喜欢窥探偶像私生活的取向、结合轻松诙谐的节目风格，从第一季在网路上播出後就一炮而红，收视甚至远超许多电视综艺。如今，这个节目单靠收取赞助商的广告置入费用就能养活公司上下，高层对其重视可想而知。
这便是徐芮妍欲哭无泪的原因。
两年摄助经历看似丰富，工作内容实则和节目制作打不着边，有如相隔一座山。像她这样菜得发酸的新手却必须接手公司最赚钱的项目，本就是个难解的死题，刚和ForOne开过一场制作会议，又将她的心蒙上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