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礼拜即将过去,寒假也差不多过了一半,再不久就要过年了。吴晨臻想着张若应该要回来了,大概明天的飞机,就等着他的讯息,告诉她他几点会到。
她这几天都要上班,并且下班会稍微晚一点,这点她和他沟通过了,他的班机就订晚一点的,两个人的时间才能配合得上。
而现在的她,坐在办公室里,时间是晚上六点,她的面前摆着一杯冲泡的咖啡,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盯着电脑萤幕发呆。
这时主管从外面探头进来,见办公室就剩她一人,问道:「还不走啊?」
「还有东西没有做好。」她答道,语气中带着新人的那种腼腆。
「做完就回去吧,整个办公室就你一个人,你也不害怕。」主管笑笑的道,然後提着公事包走了。
其实她剩的也不多,把最後的事情做完,她就打卡下班了。回家前买了一份烧饼,打算当宵夜吃。
进屋发现灯是亮的,能出现在她家里的就只有那一个人,她想莫不是他提前回来了?
吴晨臻走向卧室,站在门前正要开门时却愣住了,里头传来的那种声音非常的熟悉,是她过去总会在摄影棚里听见、从更衣室里传出来的,性爱的声音。那里头男人的喘息声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吴晨臻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站在门前立了一会,她又走到玄关看,果然发现多了两双鞋子,一男一女,她进来时只注意到亮着的灯,并没有仔细去看地上的鞋子。
她坐回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吃起了自己买的烧饼,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有点冷掉了,但还是蛮好吃的。
时间的流动彷佛全混乱了,既漫长,又快得似乎只有一瞬。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突然拔高声音,高亢的呻吟出声,叫着体内最原始兽慾的解放,她在客厅也能听见,高声呻吟过後,就再无声息了。
她听见房间内男女低低的说话声,再然後是冲澡的声音。
在浴室水声不断的期间,她努力用着僵硬的大脑去思考。她觉得这间房子是她最後的底线,也认为他应该会明白。他在外头惹的那些情债她都可以不去看,不在乎,然而事情发生在她的家里,还正被她撞见,她就突然完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房子甚至是他陪她找的。
烧饼吃了一半就不想再吃了,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开始放空,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也毫无感觉。
水声停了,卧房内浴室门打开,然後又是交谈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很是撒娇,不知道和张若说了些什麽,也不知道他回应了些什麽。
接着,卧室的门被打开,人声听起来再清晰不过了,就在她的後面,她的爱人,和另一个女人…
「晨臻?」张若惊讶的开口。
吴晨臻回头,看了後面的两个人,点点头道:「嗯。」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麽好,只好对那女孩僵硬的笑了笑。
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那个女孩子她没有见过,不过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也是个大学生,年级比她要低。
张若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又看了看她,最後看向旁边的女生,道:「你先回去吧。」
「你不送我吗?」女孩子娇滴滴的问道。「我头发还没吹乾呢。」
「不送。」他答道。
那个女孩子故作生气,然而还是嫩声道:「好啦,我先回去。房子还给你朋友,下次要再来找我哦。」
女孩走了,房子里就剩他们俩,空气中充满了凝重的气氛。
张若走到她的身前。「你提早下班了。」然後蹲下来,捧起她赤裸的脚。「怎麽不穿拖鞋?地板这麽冰,很容易感冒的。」说着将她的脚放在手里搓着,试图让它温暖起来。
吴晨臻看着他,不说话。
他也看着她。「晨臻,怎麽不说话?」
「我订了早一天的机票,想给你惊喜。我给你带了Prada的手包,放在你房间里面,你想不想看看?」
她不说话。
「我还买了你说的巧克力,我把它冰在冰箱里面,是意大利很有名的一个牌子,你一定要吃看看,你一定会喜欢…」
接下来,不论张若和她说了什麽,她都始终闭口不言。她看得出张若有些慌了,这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或者说至少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只是她就是不想说话,不想和他说话。
「这次秀场来了很多很厉害的设计师,我和他们聊了很多,我将来想做精品品牌,这样就算我不当模特了,我们还是有一个经济来源…」说着说着,他坐到了她的旁边,温柔的抱住她。「宝贝,我好想你。」
吴晨臻突然就哭了。
她鲜少哭过,张若从没有见过她哭泣的样子。而这次,却像是过去几年来全部的难过一次全部浮上来,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像现在那麽的哀伤,伤心充塞了她的心肺,眼泪完全止不住,她觉得自己好像会因为悲伤过度而死去。
「晨臻,臻臻,别哭,不要哭了。」张若头一次那麽的手足无措,他手忙脚乱的捧起她的脸,啄吻她的泪水,那些吻不停的印在她的脸上,她却只想躲开。她偏头想躲避张若的手和嘴唇,却被他用力的固定住,坚定的继续亲她。
她於是用力的挣扎起来,张若怕她受伤,只能放手,她连忙离开沙发,往别的地方走。其实屋子也就这麽大她根本去不了哪里,可是就是不想待在他身边。
张若则不依不绕的跟了过来,想抱她,却被她打掉手。
她是真的没有保留的打他,他的手直接红了一片。他却彷佛没有感觉到疼痛,继续缠了上来。
这出你跑我追的闹剧持续了一段时间,她也终於冷静了一点,站在原地,朝他道:「你走吧。」
「你还生气,我就不走。」张若无赖的道。「你不生气了我也不走,我会一直待着。」他知道自己要真依她的话离开,之後肯定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那令他感到恐惧。
吴晨臻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你走,出去,我不想再见你了,一辈子都不想,你走吧。」
张若被她说的话给说愣住了,然後他又走近她,这次用力的抱住了她,任凭她对着他又踢又打又咬的也不松手。
「不可能。」他道。「不可能不见,你做梦。」
「我恨你,我要跟你分手!」她在他的怀里崩溃大哭,又是尖叫,又是破口大骂,二十多年来最丑最吓人的样子都用在今天了。「我恨你!张若我他妈的恨你,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别再让我看到你了!」
就算她现在就像个疯子,张若也不松手,他抱着她,亲吻她的头发。「我错了,宝贝,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要跟你分手。」她哭着道。「你放开我。」
张若没有回应她,他只是抱着她,不住的亲亲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