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媚如夏 — 第二十三章

正文 明媚如夏 — 第二十三章

听了他的话,苏明夏彷佛自己进入到美梦之中。

梦太美好,有着令人沉迷的本事,从前深藏於底的心意此时此刻奋力向上,如猛水般,脱出水闸,倾泻而出。

她皱了皱鼻子,眼睛酸涩,差一点便要流下泪来,她催眠着自己大约是酒的後劲太强,太过呛人。

郑靖颐看着眼前的人,又哭又笑的,还以为是看神经病……

苏明夏此时已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特别乱,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继续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其实……我那时候看见你了。」说话颠三倒四的,没有逻辑。

程光愿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沉声问道:「你喝酒了?」

她嗯了一声,因为被打断,脑子又不灵光,只好问他:「我刚刚说了什麽?」

听这状态,着实是醉的不轻了。

程光愿忍着怒气,「你在哪?」

苏明夏坦诚地报了地址。

「待着别动,等我。」

二十分钟後,程光愿来到现场後,场景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

地上零零落落的空酒瓶,两个人头互相靠着。

一个就算了……还俩???

这下头大了。

苏明夏像是有了心灵感应般,突然就抬起头,郑靖颐没了支撑,「啪」的一声,头应声撞在了桌上,响亮地很,但人是一点也没醒。

她清澈的眼眨了眨望着他,眉眼含笑,「你来啦。」

苏明夏每回喝酒喝多了,就特别喜欢说心里话,性子也不向平时死气沉沉的,倒像是她十八岁前的样子。

没有任何伤心事,恬静又纯粹,见了人总是一副笑脸,像是从来不会生气一样。

程光愿见她这样,天大的怒气都消了。

他蹲下身去,与她相同的高度,叹了口长长的气,语重心长地说:「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她的眼神盯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程光愿说。

突然,不知怎的,苏明夏像是想起什麽了,整张小脸皱在一起,特别特别难过,「你好像…一直来找我。」

他伸出手,碰了碰她通红滚烫的脸,只是一下,都满满是温柔眷恋,「是啊,我一直都在找你。」

指尖的温度冰凉,令她觉得舒服,便不自觉的往着他指尖的方向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

他无声地勾起了原先僵直的唇角,贪婪又再继续碰了碰她的脸,却只是浅嚐辄止,不敢再碰。

她醉在其中,认为这是一场梦境,他又何尝不是?

是他六年来,无数次都想要尝试触碰的梦境。

却总是,无法触及。

现今,他的所思所念就在眼前,又怎能不害怕呢?

程光愿凝视着她,语气平稳,「你刚刚说,你看见我了,是什麽时候?」

「就不久前啊。」苏明夏语调缓慢,却认真地回答着:「我常常看见你,只是我不敢过去。」

他眉心一跳,转而摸向她的头,目光温柔,耐心询问:「为什麽?」

「我怕啊!」苏明夏抿了抿唇,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眼看他,盯着鞋尖,「我怕你不理我。」

话音一落,程光愿抚摸着她的手顿住,一股暖意势不可挡的流窜进他的身体,流进四肢、血液,内心曾经因遍体麟伤而建起层层堡垒的某处,瞬间柔软的一塌涂地,从前有的那些愤怒、不平、绝望,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是因为谁而受的伤,就该由谁抚平。

本就是如此的。

谁也逃不过。

苏明夏继续说着,语气委屈极了,「你一定在生气。」又像是想到什麽,顿了几秒,「可是你为什麽不生气呢?」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好声好气地说:「我为什麽生气,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倒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意味。

她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仔细思索这个问题,可思索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喝醉人的思想本就跳脱,苏明夏想着想着,又跳到了另一件事上了。

她抬起头,突然就严肃起来,认认真真地问他:「你说你喜欢我。」

「那为什麽是我?而不是…」她想了想,实在是不想提起那人的名字,改了措辞,「而不是别人?」

程光愿憋着笑,实在是不想跟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人继续扯东扯西,但又觉得此时的她十分好笑又可爱,只好顺着她回答。

「我也不知道,可是,」他说:「如果不是你,还能是谁?」

苏明夏脑子里不知道又浮现了什麽,莫名地想哭,不到几秒,眼泪开始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带有鼻音,「可你值得更好的。」

她总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少年,就应该,值得这世界最好最好的东西。

他应该要是这样的。

可那个少年只是轻笑了一声,「你还不明白吗?」

「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他的语气坚定无谓。

若你能更早明白这一点,会更好。

「那你想要什麽呢?」

程光愿反问:「你说呢?」

苏明夏像是十分郑重地思考了,过了半晌,「我不知道。」

他没有回应,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背,「我送你回去吧。」

她就跟着站起来,脚步有些浮,差点没站好,想找个支撑物,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苏明夏抬起头,含着水光的眼就看着他,眼睫颤了颤,单纯而迷茫,脸颊红红的,鼻间是清冽的味道,混含着薄荷香,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她靠在他身上,倒一点也不避讳了,没有了顾忌,只是一心就想靠近他一点,就像从前那样,自然又安心。

拉着他走了一两步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回头,「还有她呢。」

「……」

郑靖颐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像是睡死了。

阳光透过窗照耀着,代表着早晨来临。

苏明夏被阳光叫醒,从床上爬起,揉了揉眼,感觉昨日的宿醉还没完全好,头还微微的感到疼痛。

摸了摸旁边,还有个人?

她意识清醒了几分,连忙掀开被子一看。

是郑靖颐。

苏明夏叫醒了她。

郑靖颐睡眼惺忪,一脸迷茫,「我怎麽在这?」

苏明夏问她:「我们怎麽回来的?」

「不知道啊。」郑靖颐从床上爬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苏明夏此时脑子乱糟糟的,昨天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的,有些连不上号,有些模糊的画面。

还没等她想起时,客厅蓦地传来一阵尖叫。

苏明夏急忙下床去看。

只见客厅此时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脸悠闲,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吃着早餐,抬起头来,看着下巴要掉在地上的两人,慢悠悠地说:「醒了?」

郑靖颐指着面前的人,手指颤巍巍的,对着苏明夏说:「你……金屋藏娇?」

苏明夏惊讶地问:「你怎麽在这?」

只见他一脸淡定,丝毫没有任何不妥,「你们收拾一下再出来吧。」

脑中模模糊糊的景象终於一点一点的清晰,比高清像素还清晰,此时苏明夏的内心是崩溃的。

酒後话多,话多必失。

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再次回到房间。

苏明夏凭藉着自己的记忆,跟郑靖颐大概说了说事情始末。

但最後他们到底怎麽回来的这段,她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郑靖颐听完,下了结论:「所以…他现在是在等你给他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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