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着键盘，眼神穿梭在零与一的世界中。门铃声响起，他抬起头，阖上笔电萤幕，迅速到门前应门。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破解萧书宇的帐户，来不及调整好情绪迎接——
打开门，邬贤先盯着他冰冷冷的脸，再往他身後的屋内张望，而後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放松下来，语气比之前温和许多，「我帮你查好了，那个人身家清白，又是高富帅，你能放心了。」
幸好没开心得太早。宗原垂下头，「你只查到这些？」敞开门，他让邬贤进入屋内。看那个人的样子，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放过芷离。
跟世界上其他问题不同，关於情感与人际关系，他向来讨厌复杂。
「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邬贤顿了顿，「你没再跟她联络了吧？」他到上次那家咖啡厅去，问了老板娘关於杨芷离跟她未婚夫的事，只说宗原还放不下，其余的没多说。
宗原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表情中透露出可怜之情的邬贤。「你还查到什麽？」
「你不会有兴趣的。」
「告诉我。」
邬贤吁出一口气，「没什麽，只是……」他想起老板娘说的，不确定转述是否妥当。不过……「在旁人眼里看来，他们比较相配。」为了让他死心，就算实话伤人也得说。「你跟杨芷离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每个动作都在顾虑你的感受。但是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她很自在，感觉也比较快乐，而且……」邬贤打量他的表情。「人家妈妈很喜欢他。」
周遭很安静，但邬贤的话彷佛按了重播键一再重复回荡在整个空间。
宗原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沉默良久，问道：「你也这麽觉得吗？」
邬贤呐呐：「我又没看过他们相处的情况。不过……你绝对有更适合度过一生的对象。」虽然印象中，宗原跟芷离相处得很融洽，至少在他从来没见过宗原跟谁在一起那麽开心。
他跟芷离是不同世界的人吗……宗原吁出一口气，望向邬贤，「你只为了这个来吗？」
邬贤别过眼。「嗯。」
「你有打听到那个人的感情史吗？」
「我没有多问。」邬贤把整个身体靠在沙发上，回忆老板娘说的话，「他家世也算显赫，平时却挺低调的，不常出入复杂场所，而且，他很痴情……」跟扬芷离一样这点，他不打算复述。
默默听着，宗原道：「现在也晚了，你回家吧。」邬贤的情报除了让他更不喜欢萧书宇外，没有帮上其他忙。他还是不知道，能够像他施压的前任是谁。
「你——」
「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哪里顾得上我。」
邬贤没听过刘宗原这麽哀怨。「你条件那麽好，一定有其他女生——」
「你该走了。」宗原站起身。
「明天的发表会——」
「再见。」
「等等，宗平特别交代说用拖的也要把你带去。你会去吧？」
推拖中，宗原终於把邬贤送出门。关门前，他望着邬贤，表情又是那副冰山模样，「看心情。」然後他隔着门板，听了几分钟邬贤叨念着他的任性妄为，默默的走回客厅，打开合着的笔电萤幕。
萤幕显示破解程序已经完成，萧书宇整个人的资料一览无遗的在他面前摊开。他对他的丰功伟业，他的帐户密码资料一点兴趣也没有。接下来……他要思考的是，那个人会把旧情人的资料藏在哪里，如果是秘而不宣的那种。
不会存在於任何社群软体，应该只会在通讯软体，谁也不会知道曾经有过这段关系。宗原双眼盯着萤幕，滑动页面，排除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调情讯息。
谁说他乾净的？
几乎要放弃希望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头贴，那是个阴影中的侧脸，名称显示为Ｘ。要点击进入时，宗原迟疑了。拿过自己手机，他点开自己几乎没开过的联络人资料。
头贴相同。
不过，对话内容可能是正常公事……才点开对话框，看到最新的对话他就後悔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麽。」过了几小时後Ｘ又传了一句：「你也还想我吧？」
「去死吧混帐！」这是他的回覆，回覆时间就在几分钟前。
他关闭页面，双眼还是瞪得大大的。
萧书宇的前男友，是他即将结婚的哥哥。
※※※
接住书宇扔过来的手机，芷离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真的这麽回吗？」
「不然呢？」书宇若无其事的端菜上桌，「我已经好了。你还是先……」他抬起眼，望向芷离，「那个语芳……大概是他们想塞给刘宗原的对象吧？大家族不都这样？」
「欸？」芷离愣住。
「不好吗？既然你一直说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难道你要他单身到死吗？」书宇转过身子，把脏锅子放入水槽，「上网查查，肯定是某个名媛。」
芷离摇头，「不用。」
查了只会让自己更难过。
书宇没说错，让宗原认识别的更好的女生是对的，她不能那麽自私。她很幸运能遇到书宇，但宗原呢？她希望他幸福，但……芷离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心胸真开阔。」
在书宇发现之前，她赶紧拭去即将掉落的泪滴。「才没有。」她很自私，在这些日子里，她希望宗原只看她一个，只想着她一个。「但是……我还能怎麽样呢？」
书宇打开水龙头，沉默很久，道：「你不敢抛弃你家人，你就不能怎麽样。」
他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