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城的最後一晚下了小雨。
清晨，雾霭尽散，微风徐徐，天气正好。吴绍源记起祭祀的事，邀季茉同他一起上见泉山。
季茉想了想，索性将晨跑改为登山。
轻薄防风外套，品牌legging。往後这装束她记了许久，因为实在太不妥。
登上山头，夏日的暖光倾泻，拂面的风带些许露水湿气。
是真的极好的天。
吴绍源到寺里祭拜光景，季茉独自在周围闲逛。有僧人看见她，亲切寒暄。
夏天正午炎热，吴绍源结束得很早。季茉倒不急着下山，拉他远眺。
汤城无疑是美的，虽不比从前旷野无边，但天是天，河是河，山是山。夏天里深深吸一口气，你总还能嗅出一点硫磺味儿。
季茉想起什麽，问：「怎麽样，你现在喜欢上汤城了吗？」
吴绍源听闻，侧头看她，轻笑着将她揽至怀中。手在她脸颊边，轻轻地抚。
「喜欢，」他道，「也可以说是爱。」
她脸微红，撇开视线，分不清他是意有所指，还是单纯给予她答覆。
不得回应，他不甚在意，低下头去寻她的唇，这回十分直接，「茉茉，我爱你。」
她心狠狠一跳。霎那间，暖意蔓延。
她在心里说，我也是。
可惜嘴被堵着，难以开口，只发出些呜呜咽咽。
「嗯？」他闭着眼，细细描摹她唇形，手扣着她腰部收拢，丝丝威胁。
伴着酥麻感，融於骨髓。
季茉熬不过，艰难挣脱开，喘息过後，望进他眼睛，「我也爱你。」
他满意地勾唇，又俯身贴近，更热烈地吻。
良久，他牵着她的手，慎重而缓慢地，单膝跪下。
他眼里都是她。
她何尝不是。
他在她身旁坐下的侧脸，他递给她的可乐。
他揶揄的神色，牵手时掌心的热度。
他穿校服无比夺目，笑时万物黯然。
他说话声线清凉，写题时，阳光为他身形镀上一层金光。
那些年月，彷佛又一一呈到他们眼前。
「季茉，」他说，难得有些局促，却无比诚挚而认真，「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眼泪砸下来。没有说话，但拚命点头。
他笑着起身，女孩扑到他怀里，话语里全是鼻音，「我愿意……」
他抱着她，吻她的眉间，抹去她眼角的泪，贴上她唇。
「吴绍源，我爱你。」她埋在他胸口，低低地说。
他笑起来。
多好。
他的女孩，他的光。
她的苍白，她的果敢，她惊心的美。
一见惊鸿，仓促离别，有幸重逢。
终於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相爱，可以厮守，可以实现彼此的梦和愿望。
《断崖玫瑰》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