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茉许多年不晕车了，不知怎麽地，开往祈城路上，头晕得厉害。好不容易下了高速，吴绍源拣了平稳的路开，手去探她额温，有点烫。
车靠边停下，他和她额头相碰，又确认了遍。
「烧着。」他说。
她笑了笑，「好几天没睡好了，也不是不可能。」年前忙着和成杏合作的事，年假贪玩熬了不少夜，天又太冷，不病才怪。
他心疼地拢了拢她衣领，问：「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小感冒而已，没事啦。说好晚点要去见你妈妈，我睡个觉就可以。」季茉摆摆手道。
吴绍源祈城的住所偏远，本打算和季茉一起住市中心酒店，现在她病了，不得不打电话给母亲，让她空出一间房，供他们住下。
到底家里安适些，也好养病。
说电话的光景，季茉已昏昏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车停了。迷糊睁眼，正逢吴绍源打开她这侧车门，打算把她抱进屋里。
季茉赶忙起身，「我醒了。」
下了车，入眼一幢透天厝，住宅区里安安静静，不大像祈城里，而像更南方些的地方。
行李不多，帮佣模样的妇人帮着把东西卸下去。
「不住酒店了？」她问。
「直接住我母亲家。生病住酒店不舒服。」吴绍源搂着她，另一手摸摸她的脸，探温度。
帮佣领他们进屋，一切安顿好，大门开关声响起。吴绍源牵着季茉下楼，玄关一个着蓝缎长裙的女人在换鞋。
「妈。」吴绍源先喊一声。
女人抬眼望过来，露出一张与吴绍源有几分相似，然更具些婉约的雍容面孔。
看见他身後的季茉，微笑道：「我刚出去买晚餐食材，你们就来了。」
「伯母好。」季茉说。
女人笑得更开心了，摸摸季茉的脸，「我姓凌，单名悦。凌厉的凌，喜悦的悦。随便叫我，阿姨、悦姐，妈也行。」又嗔怪看儿子一眼，「茉茉还病着，怎麽不让她上楼躺下？」
吴绍源笑着应了，再度带着季茉上楼去。
待躺下，季茉说：「你跟你妈很像。漂亮又聪明。」
「她性格比我好多了。」他说，「开朗幽默，就是欧美教育了点——听说我被丢到汤城，笑我活该，15岁以後就要为自己负全责。」
引得她笑起来。
他轻轻吻她额心，「好好睡一觉，我等等拿温水和药片放在床头柜。」
季茉说好，很快便睡去。
凌悦说什麽也要亲自下厨，吴绍源索性让帮佣提早下班了，自己到厨房里帮忙。
油倒进锅里，「滋——」长长的一声，伴着大火。
「茉茉不是祈城人吧？」凌悦接过他手里餐盘，问道。
「京城人。」
凌悦细眉一挑，「季云笙的女儿。」
说的是肯定句。她是个聪明的商人，权力场的事，三两下能理清。
过半晌，鄙夷瞥儿子一眼，「……你不会和人家爸爸聊了城中地的事了吧？」
「我没请季家帮忙。只确认了点情况。」
「算你识相。大逆不道的事，不是所有商人都做。」凌悦说。
吴绍源轻笑，「凌女士，你在影射谁？」
「没说谁。」她也笑，顿了顿，又道：「说起来，董事会也不久了。三月中旬，我没记错吧？」
「是。」
这话题没继续下去。剩下便是些闲聊了，间或穿插一两句行内的话，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