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钟声是一条分界线，社会科考试结束，教学楼顿时成了炸开的锅。
季茉交了卷，三步并作两步离开考场。
经过某间教室，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嚷。
期中考结束，行事历上便全是值得期待的活动了。
运动会、校庆、联合晚会，庆典的氛围弥漫，连空气都轻快。
现下季茉还没解脱，她还报了文化科考试。
她报考的科目总是音乐，根据经验，考试的人不会少，晚到了还得排队。
放弃了午餐，到音乐教室的时候，没人在。
音乐教室的设备不多，一架钢琴，一把老旧的吉他，一些零散的敲击乐器。
季茉拿了吉他，开始调音。
不久负责评分的老师来了，看见她，不意外道：「你先考吧，待会人多。」
季茉点点头，默数了几拍，然後拨弦。
琴音响起，很快和入了歌声。
温柔，低缓，如枕边絮语，她唱的是一首描写春天的歌。
评分老师痛快打了满分，顺口鼓励：「有这方面兴趣的话，可以去报个比赛。」
说是这麽说，但汤城哪里有这样的资源，真要比，也得去别的城市。
季茉把吉他放回原处，道了谢，再没有旁的话。
学音乐是要钱的，奢侈的梦，她不敢作。
季茉回教室收好书包，想起唐深说的篮球考试，老方似乎也报名了，掏出手机打电话，边往操场走。
篮球场边聚集了不少人，王妃没接电话，不过早看见了她，抬起手挥了挥。
老方的确在场上，单手拍球，蓄势待发的模样。
口哨声甫落，他成功进球，充满自信地撩了撩额前的头发。
「辣眼睛。」王妃中肯点评。
老方考完，唐深也上场了。
他注意到季茉，对她笑了笑。
「呸呸呸，丑人多作怪。」此时老方已经到季茉身边，这幕自然尽收眼底，不爽地吐槽。
王妃瞟他，「比你拨头发养眼多了。」
季茉没说话，面朝唐深，很有诚意地盯着篮球架发呆。
唐深余光一扫，如有神助，整个心态都up了。
下场後，在众少女欣羡的目光中向着季茉走去，「茉茉，借个水。」
说完，也拨了下头发。
季茉回神，一时无话。
……打完球手很脏，一定要摸头发吗？
老方撇撇嘴，「你想要什麽水？我的汗，还是季茉的鼻涕？」
「我没鼻涕。」她依旧淡定，「也没水。」
唐深知道老方不待见他，当没听见，看着季茉，「等一会还有田径，你要继续看吗？」
她没什麽理由拒绝，正要答应，却被老方固定住後脑勺，「我们要去看电影了，没空，掰。」
王妃乐了，「我想看刚上映的那部鬼片。」
老方最怕恐怖片，仍是硬着头皮，道：「那有什麽问题！」
唐深也挺沉得住气，还是笑咪咪的，「田径很快就考完了，我能一起吗？」
老方一急，口不择言，「当然不能！绍源包场，可没邀请你！」
被老方叫来操场的吴绍源：What？？？
老方听见脚步声，回头，挤眉弄眼，「呵呵，绍源，你说是不是？」
「呵呵，老方，你说你要请客？」他笑得灿烂，可并不领情，「谢了。」
王妃鼓掌，「老方老方真大方！谢谢你了！」
老方心道：呜呜，太惨了，这世间！
汤城的电影院和撞球馆离得很近，在同一区。
电影院年久失修，售票处的灯泡忽明忽灭。
还没入场，老方已经快吓哭了。
王妃开心得不得了，数了数手里的钞票，对售票人员说：「四张鬼病院，学生票。」
既已看了鬼片，便还是ＡＡ制，没有太欺负老方。
「我宁可包场看爱情片！浪漫喜剧多好啊！何苦自己吓自己？」他哀号。
申冤未果，还是被王妃押着进了影厅。
季茉环顾空荡荡的影厅，「只有我们耶。」
「那多棒！」王妃很满意，「老方你跟我一起坐，确保睁开眼睛啊！」
老方很痛苦，委屈得哀哀叫。
季茉捧着爆米花在王妃後一排坐下，吴绍源同样从容，坐在她右手边。
「你怕吗？」她问他。
「怕。」他道。
她摇摇头，「看起来不像。」
他不置可否，唇角勾了勾。
电影很快开始，画面里出现一幢阴森森的建筑。
外语旁白介绍着建筑的历史，镜头转换，来到建筑内部。
灯光微弱，长廊不见尽头，对称的病房一间又一间。
配乐转趋尖锐，季茉紧张又兴奋，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
吴绍源眯着眼睛，还是那漂亮的侧脸，俐落的线条，英挺的轮廓，大萤幕的光映得他脸苍白。
她把爆米花桶递过去，「吃吗？」
他没反应。
她於是凑过去，在他耳边，「喂。」
他肩膀一抖，侧过脸，「操。」
「你真的怕呀？」她笑起来，「可是反应真小。」
他抓了把爆米花，另一手扳正她的脸，「看电影，别再吓人。」
她乖乖坐回去，内心却暗下决定，待会要找个时机吓吓他。
可注意力刚放回电影，画面中就蹦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女护士，朝着镜头狂奔。
季茉：「啊！！！！」
之後，尖叫声再也没消停过。
吴绍源简直要聋，忍无可忍，摀住她的嘴，「别叫了，有这麽可怕？」
她扭头，瞪他，眼睛里有嗔意。
他愣了愣，杵着，很快又促狭地笑了。
手换了个位置，到她颈後，勾着往前带。
她被拉向他的方向，低声惊呼：「你干嘛？」
他目光锁着她，太近的距离，她只能看清他的眼睛。
一切都暧昧。
「安分点。」
他这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