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会开始，除了披萨与各式炸物，几个男生还点了啤酒，每人桌上摆了一罐铝罐，还有几罐放在中央等着给人补给。
杏瑜没有开封，她也没打算喝，静静地听张峻回答问题。
「大三修完课去提申请，成绩够就去。」
「奖学金，平常饿不死。」
「我找好工作了……研发工程师。」
杏瑜就坐在他的身旁，但没有说话的她没有分配到他的目光，她托着脸颊，注视着他的侧颜。
浓眉与长型眼眸构成了他犀利的眼神，长睫不翘，眼下因长期睡眠不足而积了些许阴影，高挺的鼻下是一开一阖的薄唇。
她凝望着他的唇，抿了抿嘴，她的印象里，他们好几次亲得靠近，却没有一次是真正接吻。
「学妹，你怎麽还没喝啦！我都喝到第二罐了！」总召学长的脸颊泛红，到处晃来晃去，应是有些醉了。
杏瑜暗自叹气，她已经被劝酒多次，啤酒罐也从未开封到现在啜了好几口，她好声好气地答：「我很不会喝啦，已经喝很多了。」
结果学长一把拿起她的啤酒罐，立刻大声说：「齁──明明还有一整罐，哪里喝多了？」
杏瑜双手握着铝罐，想打哈哈一笑带过，但学长却坐在她旁边，手还搭着她，似是要盯着她喝完。
「我……」
张峻蹙眉，打掉杏瑜肩上的手，冷冷说：「她又不是主角，灌她酒干嘛？」
那罐她紧握的铝罐被抽起，顺着它移动的方向，杏瑜看他仰头猛喝，喉头滚动几下後，一个捏扁的铝罐被扔向空罐堆。
大家安静了，餐厅的摇滚乐和气氛特别违和。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张峻起身，大夥才回过神来挽留与道别。
杏瑜猛然站起，身子还有点晃，她抬头看着他的眼，而他同样如此，彼此都没有说话，但其实有个疑惑憋在她的心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
「不好意思，我也要走了。」她向其他人欠身，大夥还在挽留她时，张峻早已往外走了。
再拖会来不及。杏瑜边赔笑脸，边往门移动，靠近门口时，她转身小跑出去。
外头一阵风吹起，她的长发与长裙同时飘荡。
张峻站在路灯之下，灯光在他的脸上打了阴影，阴郁的面容让她有些却步。
他好像更瘦了。
是不是又没有乖乖吃饭？
刚刚看他也没怎麽吃……
「说个再见也能拖那麽久。」张峻走近她，低头压着嗓子说：「送你回家。」
杏瑜惯性地要回绝，但立刻压抑住即将抬起的手，点点头说声好。
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细微，但因为她的注意都在鞋子上所以听得清。
他们沿路静默，她可不能浪费这个难得的独处时光，抠了抠拇指指缘，片刻後才准备了足够的勇气，她打破沉默说：「你有吃饱吗？刚刚看你没吃多少……」
「你不也是？」张峻语调平平地说。
「我……」她抬头，「我想说你喜欢吃披萨所以才选这家，你觉得不好吃吗？」
「还好。」张峻目光直视前方，顿了一会儿後说：「留学常吃。」
「噢……抱歉我没想到。」原想好好表现的，结果却画蛇添足。杏瑜又低下头，她的双手背在後面，十指交缠得像麻花卷。
再过不久就要到她家了，她很想再走得更慢一些，甚至乾脆停下来。
现在的步伐在以往是不合格的，没想到他竟没催促，也没落下她。
「去学校晃晃吗？」张峻止步，停在叉路口。
「好啊！」她的回答与他的问题之间几乎没有间隔。
去哪都好，只要能够多和他相处，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