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完毕之後，首关文采试即午後举行，若说武艺骑射十七还颇有自信，至於文采嘛……
她就求个蒙混过关。
「阿密陀佛……土地公土地婆……妈祖娘娘……观音娘娘……」将秦国公府女侍卫服换下来的十七，换上一身轻便的深红素面骑装，虽是素面，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绣工精致细腻，领口黑金缝边扣着三枚桃花模样的小扣。
看十七等待区的廊下不停戳着手虔诚祷告，秦毓瑭忍俊不住，用手顺了顺十七扎着长长马尾的後脑勺，「平常心即可。」
十七拧起两条弯弯细眉毛，哆嗦着肩膀，想个小鸡如临大敌，「怎麽办！主子！我都没有读书！识的字也不多！顶多就只会主子菜园的蔬菜名而已！」
秦毓瑭挑挑眉，「那些就够了。」
「骗人！」十七张大起眼睛，眸中写满你欺骗不了我的表情。
秦毓瑭还要说些什麽，就见考试监官挥舞着铃铛，示意五举首关文采试即将开始，非报名者得到观众席去。
〝叮当当当〞一听到铃铛声，十七更加紧张了，紧抓着秦毓瑭的袖子不放，满脸纠结，「怎麽办，主子！我紧张！」
被十七拉着，秦毓瑭走不开，考试监官走到他们面前，秦国公府有个女侍卫来报名武举可是大消息，所有考试监官都对这个名叫十七，却长的不怎样的小姑娘特别关注。
「秦世子，我们文采试即将要开始了，已经为您准备了特别席，还请您移步。」考试监官亲切道。
不过难免不留痕迹的多看了几眼一旁的十七，恩……五官倒是没长歪，却是个丢入人群就淹没的普通长相。
秦世子的眼光实在是不怎样。
「知道了。」并没有为难考试监官，秦毓瑭微颔首，轻点了一下十七的鼻子，深邃双眼闪着让人信服的烨烨光芒，彷若夜空星辰，「无事，万事有爷在。」
说完，趁着十七还没回神，他拿开十七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跟着考试监官往自己的特别席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十七才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上头彷佛还有那人指尖余温，露出一抹微笑，「对嘛！万事有主子在！」
天塌下来也不怕的！
武举赛场呈现一个方形，方形四周高起楼廊悬挂着随风飘动的水带布帘，愈高楼廊的席位愈代表身分的贵重，此武举是择出未来的将军一职，如若想角逐皇位，是必得拉拢过来，故太子党与镇王党也没有缺席，最上层席位空出，意味不可超越皇上之位，而太子弘与镇王则落座在下一廊楼，依次往下。
秦毓瑭跟着考试监官上了自己的二楼特别席，就见傅苛与骆王有说有笑的并肩座在，对着手中的名单讨论着。
听到身後传来踩着木板嘎吱声，骆王立即转头，见到秦毓瑭，苍白的容颜崭露笑颜，「小瑭！你来啦！」
骆王贵为皇子之身，没有去上楼却来坐了自己所在的楼层，自降了身分。
闻声，傅苛也跟着转头，自从那次在秦国公府前厅门口的交谈後，他面对秦毓瑭表情有些别扭，「来了啊！也太慢了！」
「嗯。」没有去问骆王为何会坐在这席，秦毓瑭自然而然坐在傅苛旁边，理了理刚才被十七给抓摺的袖子。
秦毓瑭落座後让两人原本热络的气氛瞬间冷了几分，骆王并没有在意，拿着手中的名单伸长手越过傅苛递过去，「小瑭，你瞧瞧，这是这次的名单，十七在一百六十二号呢！要挤进前五十名虽然没容易，不过十七肯定行的。」
「我瞧着十七都在勤练武艺，这首关难了点。」住在秦国公府已经有几日了，十七每日早晨的练习傅苛也都是有目睹的，偶尔会兴起跟着学几招。
「无妨，都打点好了！」秦毓瑭目光注视着赛场，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不会吧！你该不会……」傅苛斜眼看他。
秦毓瑭也斜眼，却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毓瑭没有注意，骆王拿着名单的手还悬在空中，秦毓瑭没有接过与傅苛聊起天来，骆王只好默默又收回手，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歛了下来。
此次武举报名共两百一十一人，整个赛场被塞得满满的，长桌上密密麻麻放着毛笔与砚台，为防作弊，一席一席中间隔着一帘白布。
「人这麽多，看不见十七在哪里。」骆王伸长脖子往下寻找，纤细鼻子上的青色脉络清晰浮动。
让骆王这麽关注十七可不是件好事。
一眼就认出红色劲装的十七在最右上角的秦毓瑭，先将上辈子骆王与十七将军的事给搁在一旁，专注在赛场内。
十七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不停抬起头转转乌黑的眼珠找自家主子在哪里。
「在那里！」傅苛拍了拍骆王的肩，指着十七所在的方向。
「明明是十七文采试，怎麽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呢！」骆王噗哧一笑。
考试监官摇着铃铛，为武举揭开序幕，所有人的视线转到考试监官手上的长卷上。
上头是此次文采试的题目。
「时限一个时辰，题目是……」随着考试监官敞开手中的长卷，所有人屏息以待，「题目是……农趣。」
农趣？
农趣？
农趣？
所有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唯高廊上的秦毓瑭毫不遮掩的露出一抹高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