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畔她们走了一段距离，前方一道流水横在草地上，流向了垂直的苏州河，地上已经侵蚀出一道小沟，显是长期流动的水势。麦小铃顺着水流往上看去，一间木造小屋突兀地伫立在光秃的顶上。
「这里有人住？」
妹妹摇头。「不清楚，看起来是农舍，这里空地多，说不定是有人的农地，只是没在栽种。」水中突然一个激荡，她跑了过去看，开心大叫：「小铃姊快来看，这里有鱼！」
这里离交界的黄浦江远，污染没下游严重，清澈的河水底下真有不少鱼悠游，每条都又肥又大。
「冬天鱼特别好吃，我们抓几只回去，今晚红烧来吃。」这些鱼都靠近岸边洄游着，妹妹小孩心性，立刻捡了支结实的大树枝，爬到大石头上，拿尖锐的一端刺河中的鱼，她越来越往前，最後整个身子趴在石头上。
「你小心。」麦小铃跟着爬上去，扶着妹妹，怕她摔进河里。「抓洞里那只，牠游不出来了。」指着右前方，一只鱼游进了一个小弯里，却撞墙似的拐不了弯游不出来，妹妹听话瞄准了使力一刺，果然抓个正着。
「真厉害，我们多抓几只，今天吃全鱼大餐。」麦小铃拍手叫好，心情一舒坦就回到从前的爱玩闹心性，两人就这样趴在大石上一个负责指挥一个负责动作，不一会已经抓了四、五条鱼。
没容器可盛，她们就将鱼全叉进了树枝，一人一边扛着回去。
「小铃姊……你会煮东西吗？」妹妹突然发问，脸色尴尬。
「不专精，你不会做饭吗？」
「不会……」真丢脸，刚刚她还大声说要煮红烧鱼来吃。
麦小铃疑惑。「我吃的三餐不都是你准备的吗？」她还暗暗赞赏妹妹，小小年纪手艺可不输专业厨子。
「那是于先生特地请外面餐馆的厨子料理，我每餐去拿的。」
「每餐？」
「我会跟于先生报备你每天的胃口，喜欢吃什麽，哪个味道不喜欢，他听了会跟厨子讨论，每天调整菜色，就是要让你吃得喜欢。」妹妹习惯没得到回应，小铃姊每次听到于先生的事都没任何反应。
「屋子里有厨房吗？」
「有。」
「等等你上街买几样菜，今天晚餐就我们两个来煮，新鲜的食材怎麽样料理都好吃。」
於是两个小厨娘分工合作，妹妹洗菜拣菜，她负责下锅快炒，鱼的部分两人同心协力好不容易把鱼鳞去乾净了，一半红烧一半煮汤，虽说花了不少时间，倒还真变出了一桌好菜，只是第一次下厨份量没拿捏好，两人都快吃破了肚皮还剩了不少。
「小铃姊，这些饭菜可以先留着吗？这是我第一次下厨，我想让我爸嚐嚐看。」妹妹想起她从未跟她介绍父亲。
「我爸是于先生的司机，我是东北人，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爸就为于先生工作，爸爸说我们从东北逃难到上海时已经穷困潦倒，是于先生救了我们，他是我跟爸爸的救命恩人。」
又是救命恩人，于近陵在玩几面手法她已经搞混了，也不想深究其中。「我们把菜放进蒸笼里保温，这样你父亲回来就可以吃了。」
妹妹小心询问：「那于先生可以吃吗？」
「我觉得身体好很多了，今天想洗澡可以吗？」几天下来都是妹妹帮她擦澡。
「可以，我去准备热水。」
澡间就在房间隔壁，她自己一人泡着澡，没让妹妹在旁边服侍，或许是泡澡太过放松，也或是今天抓鱼特别疲累，她迷迷糊糊在澡盆里睡去。
大门开启，两名男子一前一後进来，妹妹正拿着大毛巾要上楼。
「小铃姊在泡澡，不过好像在里面睡着了，我正要叫醒她。」她对後面的父亲咧开大大的笑容，古灵精怪。「今天我跟小铃姊一起抓了几条鱼，晚餐我们自己下厨，也帮你们留了饭菜在厨房，爸我第一次煮饭，你等等看好不好吃！」
老谢见机不可失，上前拉了女儿的手。「现在还早，我带你上街转转去，走走走！」
「那晚餐……」
「爸爸知道你有这个心意就好了，我们先走。」
「可是小铃姊──」老谢使着眼色，妹妹聪明伶俐一下就懂，俐落地把毛巾塞给于近陵，父女俩一溜烟跑地不见人影。
于近陵当然知道一老一小在打什麽主意，他放下毛巾坐到桌前，翻开了桌上文件处理例行公事，期间竖着耳朵注意楼上声响，没几秒就抬头看着，文件上一个字都没读上心。
最後妥协起身，还是拿着毛巾上楼。
他敲了敲澡间的门没回应，直接开门进入。
室内热气弥漫，她仰头靠在盆边上，两颊酡红，头发都黏在了脸上，胸膛随着呼吸在水面规律起伏，也是一片润红，看起来的确睡着了，脑部供血不足昏迷地睡着。
挽起袖子，一手绕过她後颈，一手穿过她的後腿处将她从水中抱起，在後面的矮镜台坐下。不管自个儿身上衣裤全湿透，他快速用毛巾将她包了起来，抱她进房塞进棉被里保暖。
从衣橱里挑了几件衣服，再回来时她却已经滚到床舖中间，棉被盖得紧实，这下再掀开棉被替她穿衣肯定会着凉，他想了想，拿着乾净衣物跟着躜进被窝里，蹭到她身边才动手解开裹在她身上的毛巾，未料正要替她穿上衣服时她却不肯配合。
「嗯！」麦小铃不安分扭着，直用光裸的身子蹭着蚕丝被，等乔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继续睡下去。
「老实点。」他抓她回来，她下意识挥开，一来一往间棉被已经被踢到床尾，她雪白的身躯与亮白的丝绸床单几乎融为一体，美不胜收的景象赤裸裸地映入眼帘，他差点移不开目光。
动作迅速地为她穿上裤子，他拉高她的手，没想到却扯到之前未好的伤势，她痛得倒抽一口气皱紧了眉头，于近陵察觉了，放轻手劲服侍。
衣服是前开的样式，他将她微微翻身，想把衣袖从背後套进另一只手里，哪知她却像没骨头似地顺着角度就往前躺，左手手掌罩住了整颗浑圆嫩乳。
眼神一闪，他忽略直往腹下汇流的血液，跪在床上僵硬地完成手上工作，告诫自己必需心无旁鹜。
麦小铃整个人昏昏沉沉，一心只想往床上躺，等他再找来乾毛巾，她已经陷在床舖里不知道睡到几度空间了。于近陵在床中央坐下，拉起她上半身让她靠在身上，拿毛巾擦拭着她的发丝。
寂静无声，他手势轻柔没扰醒她，她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钻，最後在他的胸膛觅到一个好位置，慵懒地闷哼一声，睡得更加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