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时候回来拿课本的？」赵匀寓问。
程嘉妏死死盯着我，显然在警告我别提到有遇到她。
「我、我是三分左右来拿课本，然後就去理化教室了……」
「三分？程嘉妏八分才锁门，这中间空了五分钟耶！」李齐珊怪叫，「所以程嘉妏你当时在哪里帮邱老师的忙？」
「我在、在导师室帮邱老师，然後回来教室的时候没看到人，我想也不能再等了，就锁门离开教室。」程嘉妏边说边撇过头，不和我对视。
我不敢置信，她满口谎言，是笃定了我不会戳破她吗？还是认为没人会相信我？
「那你离开时为什麽不顺便锁门？」杨景儒忽然把矛头指向我，语气带着责怪之意。
他是学校篮球校队的王牌，班级总是以他为荣，所以他讲话算是蛮有份量。
「因为、因为那是值日生的工作……」我看着程嘉妏，不敢说自己其实还有点报复心态。
「喔，对，都是我和程嘉妏的责任！」杨景儒语带讽刺。
「所以怎样？是值日生的工作，你就不用锁门？」林映辰跟着搭腔。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值日生有没有带钥匙，要是被反锁……」
「总比东西被偷好吧！」庄骐安吼。
「说到底，为什麽你早自习的时候不在教室？搞得这样等来等去导致小偷有机可趁！」李齐珊双手环胸，她的手机不见了，因此很火大。
「说不定就是你偷的吧，趁教室没人拿了东西！」
「很有可能喔！你把东西藏在哪？」
「这是报复吗？」
我握紧了手，感觉委屈至极。
没有人要听我说话，就一口认定我有错误。
又不是我的错！如果大家不要无视我，我会因为待在教室很痛苦，而去空中花园吃早餐吗？
而且锁门本来就是值日生的责任不是吗？
为什麽当我尽责地禀报老师有人抽菸，换来了责骂，而如今我什麽也没做，得到的还是责骂？
是我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别吵了。」程嘉妏赶紧要大家冷静，「我们应该先告诉老师才对。」
「是啊。」站在教室最後面、始终没说话的周帷念开口，双眼幽幽望着我，「去跟老师说吧，这一点，汤念心不是最会了吗？」
这番酸言酸语成了最後一根稻草，令我将近一年来的痛苦瞬间爆发出来。
我伸手，笔直地指向程嘉妏，「是她偷的！」
「什、什麽？」程嘉妏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同学们先是看过去，又将目光移回我身上，接着骚动起来。
「最好是！」
「你有证据吗？」
「不要含血喷人！」
此起彼落的斥责刺进耳里，没人相信我。
我用力将理化课本往桌上丢，砰的一声，桌子微微摇晃。我又使劲将桌子推倒，也不在乎这是谁的课桌，抽屉里头的书掉了满地。
「为什麽我说什麽、不说什麽，都是错的？」这一吼，所有委屈也一涌而出，我迸出眼泪，「没有人告诉我要换教室！我跑去导师室问别的老师，邱老师和程嘉妏根本不在那里！等我回来，程嘉妏正好从教室出来，我拿了课本後离开，程嘉妏又回到教室！她才是最可疑的，却威胁我不能说！」
「我哪有、哪有威胁你！」程嘉妏高声说。
「你是疯了吗？」周帷念冷声说，我的失控引来了其他班级同学的注意，走廊上围满了人。
「对！我是疯了，我被你们逼疯了！我做错了什麽？」我大吼，听见别班同学拿着手机在外头拍照，一堆人看好戏似的笑着。
「夸张耶，到底是怎样？」赵匀寓眯眼，「嘉妏，你要不要解释？」
程嘉妏咬着唇，「这……」
「发生什麽事？」邱老师从前门出现，对於班上的骚乱和我的失控感到错愕，「现在是……」
我立刻指着程嘉妏，「她偷东西！」
「偷东西？」
「我根本没有！」程嘉妏大喊，整个人显得异常紧张。
「她在去理化教室前一个人留在班上教室，还要我不能说有看到她，然後班上有人东西不见了，她还骗大家说自己是去帮老师你的忙，明明邱老师你就不在办公室！」我一口气说完，想表现既然我敢在老师面前摊牌，就代表我说的是实话。
这下子，全班同学都欠我一个道歉！
我转过头，得意地瞪着所有人，可是下一秒，邱老师却要大家坐好，并要求我扶起踢倒的桌子。
「老师──」我喊着，但邱老师坚持。
「大家先冷静点，都坐回位子上，别班的同学也快点回教室，别在这边凑热闹，还有拿手机拍照的，别让我看见有影片或照片上传，否则我会告诉你们的家长。」邱老师平时总是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不过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够很严肃。
我扶起桌子，这才发现这是李齐珊的课桌，她走过来撞开我，自己整理起物品。
而我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在我旁边的周帷念瞥了我一眼，又面无表情望向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