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破囂》 — 第三章之二、劍拔弩張

正文 《破囂》 — 第三章之二、劍拔弩張

第三章之二、剑拔弩张

翼天锦虽心急,却也明白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尹千叶正在气头上,而奎星定也已经咬定凶手就是翼星,此时肯定到处搜集有关自己的痕迹。因此,翼天锦老老实实的在乐草堂安分了数天,不仅没有接近芳泽楼半步,除非必要,几乎足不出户。明明从红元清那边偷取了大量财宝,正想赌一番的翼天锦也不得不暂时作罢。他从乐草堂往对面望过去,时常看到奎星出入,像是错觉一般,他偶尔也能看到奎星往乐草堂不带善意的怒视。

待到红元清意外发生的第十五天,翼天锦才终於有了新的动作。他脱下面罩,再次乔装为一般的赌客走进芳泽楼。店小二马上认出了他:「又是你啊!这位功夫了得的小哥,你终於来了!许多日子不见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翼天锦笑答:「哪里的话。不过是最近身体不好,夜里行走不方便,也就没来试试身手了。」

店小二接话:「那今晚来了,就赶紧来试一桌吧!」

翼天锦被接待到角落的一小桌,似乎是准备刚开局。翼天锦环顾四周,确保奎星不在、尹千叶也不在,殊不知,尹千叶是换成了男装,混藏在其他赌客里面,此时正盯着他不放。

玩了几轮之後,翼天锦终於更明白了玩法与规则,但手中的钱财却也输了个大半。

「哇!小哥,你这样不行啊。」店小二凑近了看,发现翼天锦输得惨不忍睹。「这赌桌上是不看武功的,纵然是关公转世,也得下功夫才能在这不正经的游戏上如鱼得水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哈哈哈哈哈!」几个同桌的赌客赢了翼天锦好一大笔钱,正得意的在兴头上。

翼天锦从容应对:「不急,不过是熟悉一下而已。」紧接着,他推出手上剩余的钱财,示意将它们全部赌上。

「喂、喂,别被逼急了就这样想不开啊,你手上的银子还够你玩个几轮的!你这一输,就准备两手空空直接打包回家了。」同桌的赌客好言相劝,但翼天锦不为所动,直呼让下一盘赌局开始。

翼天锦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这游戏能有什麽耍老千的余地,因为过程只有骰骰子跟猜碗而已,索性直接采取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作弊。

那就是,直接让他饲养的炎蟒爬进去查看骰子点数大小。炎蟒虽要翼天锦吃足人肉才能生长巨大,但若要缩小至肉眼看不到的大小,却可谓轻而易举。只见下盘一开局,炎蟒便在桌上预备,在每个人查看自己点数时钻来钻去,确认了每个碗里的数字,如此一来,炎蟒只要简单给个暗示,翼天锦就能找出到底哪个碗里的点数最大了。

不出意料,此举确实可行。翼天锦终於扳回一城赢了一大笔,惹得周遭惊呼连连。而下局、下下局,接下来的每一局,翼天锦都赌上了自己所有的钱财,只为把握第一个猜碗的选择权,接二连三赢得每一场赌局。

「果然高手都深藏不露。」店小二暗自感叹。

翼天锦的不败,吸引了芳泽楼里其他客人的目光,不过四轮的时间,已经是众人围观的场面。尹千叶也藏在这群人里头,不断观察与推敲翼天锦究竟使了何种手段,竟能场场连胜。同时,尹千叶也思考着,红元清是在什麽样的场合得罪了这个人?这个人究竟是什麽来头,怎会与红元清有关连?毕竟在这一带,尹千叶可从来没见过这陌生面孔,更不晓得徐椿为何收留这等人物。

到了第十局,同桌赌客早已意兴阑珊,纷纷离开芳泽楼。翼天锦明白自己似乎玩得太过火,他知道如果为了长久着想,不该在此时引起过大的骚动,但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观赏每个人烦恼、暴躁、恼羞的模样,那些人即使想破头也不知道翼天锦到底用什麽手段使自己立於不败境地,而翼天锦乐於享受这样的目光,好像神明似的俯视众人,而众人甚至摸不着、看不清他的脚底。比起从前在天座的日子,翼天锦更喜欢这样亲近俗人,这样的亲近方式,更令他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正当翼天锦准备起身结束这场夜晚的娱乐时,尹千叶上前坐在他的对面,打断了周遭喧闹的气氛。尹千叶褪去男装外衣,一头乌发散落在肩背,变成了翼天锦熟悉认得的样貌。

「尹姑娘,夜已深,我⋯⋯」翼天锦见状,本打算装作无所谓的离席,未料,尹千叶立刻打断:「公子还有东西落在我这呢。这麽早回去,就不想把它给赢回去吗?」

语毕,尹千叶立刻掏出银珠链,啪的一声甩在桌上,让翼天锦不注意都难。翼天锦此时有些乱了方寸,因为他不能理解为何尹千叶突然如此果断的咬定他就是杀了红元清的凶手,内心虽有数件疑问纠缠,却也不忘装傻:「姑娘说笑呢。那东西不是杀了红元清的人落下的吗?与我又有什麽关系呢?」

「哦?」尹千叶挑眉:「也就是说,送给我也行喽?」

此时若尹千叶上前拉开翼天锦的衣袖,让他露出另一边的珠链,一切谜底都能揭晓。但尹千叶未如此行动,翼天锦也没有轻易承认自己的身份,回道:「不是我的东西,又何谈送呢?」

尹千叶轻笑,道:「是吗?那公子慢走。」语气冷若冰霜,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都明摆着对翼天锦的敌意。看好戏的众人完全不明白状况,只能从两人的对话中推测一二,酒楼里的对话顿时热络起来,都纷纷在讨论刚才擦枪走火的过程。

翼天锦离开了芳泽楼,回到了乐草堂的卧室中。他躺在榻上,至今仍浑身颤抖——并非恐惧、并非害怕,而是太过兴奋,兴奋到无法冷静。

「啊、啊⋯⋯在芳泽楼的时候⋯⋯真想杀了她,但是不行啊,杀掉的话,就不有趣了啊⋯⋯杀掉的话,戏就白演了啊⋯⋯」翼天锦紧裹棉被喃喃自语。他享受在人间的步步为营,那样的紧张感让他克制住了杀人的冲动——只要他想、只要他一个起心动念,杀掉尹千叶、夺回银珠链,根本不是什麽难事,不如说,就跟吐口水一样容易。但是,翼天锦明白,这麽做的话在白虎崖的游戏就要被破坏掉了,奎星将很快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然後追杀他、逼他飞还天座,那简直是最糟糕的结局。

但如今,尹千叶这麽一口咬定翼天锦就是凶手,必定有她的理由。翼天锦不断猜想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而且更值得他担心的在後头,他明白,如果尹千叶确实知道自己是凶手了,那奎星恐怕也不会迟疑太久。

从兴奋转为冷静,在夜幕中,翼天锦开始盘算自己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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