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耀眼，不是吗？」何慎心轻轻咬着拇指，眼里都是笑意。
四周是喧嚣的欢呼。
闹腾着，彷佛要将青春恣意挥霍在这一夜。
何谨言没有回应。只是望着。
郑月娜站在舞台上，俯瞰众人。
身边的男孩紧拥着她，可所有人眼里，就只有她。只剩下她。
有的人，天生就属於舞台。
只要一站上舞台，拿起麦克风，就能迸发将整座舞台吃掉的猛烈火焰。
却也有这样的人——独自闪烁皎洁光辉。耀眼，却不灼眼。
这样的人，舞台彷佛为她而生。
郑月娜就是这样的人。
可她还不成气侯，她还需要时间。唯有岁月的累积，才能令她大放异彩。
於是，「收起你的沾沾自喜。」何谨言说。
何慎心看向他，表情疑惑。
「她还不够好。过度的赞美，只会令她迷失自我。」
「这不必你说。」何慎心拾起微笑，「我就只是私下这麽说罢了。」
何谨言不置可否，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就好。」
火热的气氛，还在持续延烧。
当主持人从郑月娜手上接过麦克风，感受到来自舞台下、来势汹汹的浮躁热气时——
他发现自己无力应付。
主持人索性转头，喊住即将退场的两人。
郑月娜和许尧光脚步一顿，愣在阶梯上，不上不下。
「感谢为我们带来精彩表演的两人！现在，让我们再次掌声邀请两位，大声喊出你们的团名！」
郑月娜和许尧光对看一眼，忍不住笑了。
台下掌声如雷，欢声雷动。所有人扯开嗓子，都在呐喊尖叫。
「幸好我们事先想好了。」许尧光走到舞台中央，接过麦克风，打趣地说。
他看了一眼郑月娜，示意她开口。
郑月娜的声音，轻轻颤抖着：「跨年夜。夜晚迎接晨曦，道声晚安後，又是全新的一年……」
许尧光对她露出微笑，给予肯定。
郑月娜同样扬起微笑，鼓起勇气：「紧接着，又要道早安。」
「不同的问候，」许尧光接着说：「月夜与日晨，怀着相同的希望和期待。」
深吸一口气，两人望着彼此，齐声开口——
「我们的名字是——Mornight.」
Mornight.
Morning＆Night.
早晨与夜晚。
早安与晚安。
阳光，与月光。
两人握着彼此的手，深深一鞠躬。
趴在栏杆上的苏彬，转头看向身後的人，问：「都有录到吧？」
对方肩上扛着摄影机，脚边堆着一大袋的摄影器材，点点头。
「当然有！苏sir吩咐的，我怎敢漏掉。连众人的欢呼都录得一清二楚！」
Laura微笑，调侃苏彬：「这麽严苛？还请专业摄影师录回去雕动作呀？」
苏彬瞥了她一眼，「就说你傻白甜。我没事回去看他们跳舞的影片干嘛？」
Laura疑惑，「不然你干嘛请人录影？」
苏彬一边低头确认刚才的影片，一边回答：「自然是我们何总吩咐的。」
闻言，Laura心中莫名一紧。
她立刻转头，向舞台看去，目光定在第一排的何谨言身上。
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用力鼓掌或欢呼。而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意气风发。
忽然就松了口气。
「你在瞎想什麽？」苏彬的声音冷冷传来。
Laura尴尬一笑，「我？我想什麽？」
「这影片是for宣传用。如果没瞎想，你表情那麽心虚做什麽？」
Laura抿起唇，没回答。
「那可是郑月娜。她满二十岁才不过三十秒。」
Laura漾开笑容，「也是，他怎麽会对小——」
「不只她，他对你也是一样的。」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彬，你什麽意思？」
苏彬耸耸肩，「字面上的意思。」
「要不是知道你个性本来就这样，我真的会跟你翻脸的。」
「我只是怕你陷得太深。谨言对谁都好，尤其是女生。愈先陷进去的，只会摔得愈疼。」
Laura再次望向何谨言的方向。
「我，又何尝不知道？」
她垂下眼睑，语带落寞。
一直躲在角落的郑星洋，在看见郑月娜下台的瞬间，便转过身。
他穿过正在热舞、呐喊和嘻闹的人群，一路挤向门口。
终於走出PUB。
世上所有声音，彷佛瞬间归零。
耳朵隐隐作痛。音乐的鼓点彷佛还敲在他的耳膜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PUB里头。
隔着一扇门，却彷佛隔着一个宇宙。
郑星洋不禁闭上眼，感受此刻的微风。
夜凉如水，清风带着一丝寒意。
再次睁开眼，郑星洋重新迈开步伐。
才走了十几步路。
「郑星洋！」女孩气喘吁吁的声音，穿过夜色，朝他直奔而来。
郑星洋讶异地转头。
褪去一切光环，她又恢复简朴的、执拗的，他最亲近的姊姊。
不知为何，郑星洋忽然有些感慨。
连那些设想好的说词，都突然想不起来了。
「你怎麽看见我的？」他问。
他自认藏得很好，身边人群将他完美淹没。
何况，他其实只能待到十点。
他大费周章混过了检查，才得以留在PUB看她表演。
郑月娜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没有马上回答。
她是一路跑出来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我、我——」她还在喘，「我就是看见了。」
郑星洋轻轻地笑了。
「星洋……」她直起身，缓缓走近他。
「我知道。」他说。
垂下眼睑，他开口：「你喜欢。」
早已不需要答案了。
在她站在舞台上、勾起魅惑笑容的那个瞬间。
身为最亲近的家人，他怎会不知道？
她喜欢舞台。
甚至，深爱着。
郑月娜咧开嘴，笑了。
「何止喜欢？」
有风吹来，扬起她的发丝。
「我，好像对舞台一见锺情了。」
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彷若曙光，照亮一丝喧闹。
Mornight.
「那麽，我支持你勇敢追爱。」
郑月娜瞪大眼睛。
下一秒，她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郑星洋。
郑星洋在她的怀里，嘴角漾起微笑。
『如果我跟你说，其实我本来可以变成超级巨星，你相信吗？』
『……你吃错药？』
「生日快乐，超级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