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在繁忙的日程中展开，高一下不如上学期悠闲，至少白湘菓是这麽认为的，没法只专注於某项事物上了，课业和社团都要兼顾，步调也顿时变得紧凑。
大抵是因为高二生离学测不到一年，各社团纷纷都着手新干部事宜，从挑选到交接皆有一套完整的流程，有些大社甚至还有面试，为的就是确保能在期末前上缴最适宜且完整的名单。
以及今年校庆因施工移到四月初，不论是园游会、运动会，或者是穿插其中的才艺表演，全校上下皆投入不少心力在上头。
其实白湘菓挺不习惯这样的日子的。
原因是第一次段考仅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而校庆就在段考後一周，放学练舞完回宿舍还得读书，没有一天能在十一点前就寝，她重视的睡眠就这麽受影响了。
更不用说她还需补考上学期没过的球类考试了，虽然每节体育课都认命地练习，羽球和桌球顺利地考过，但排球怎麽练就是不及及格门槛。
在体育老师的再三叮咛下，她百般不愿意地挪出午休到操场练排球，希望能藉此多熟悉打排球的手感。
除了午休，连没有练舞的放学後，她也是去器材室借排球，便到操场不停磨练她那没怎麽进步的球技。
她没让江思等人知道这事，她怕殷楀杋知道，更怕依他那爱操心的个性会跑来陪练。
殷楀杋不只有社团的事务，还是筹备班上园游会的一员，相较於她忙碌许多，她才不想因自己耽误了他。
但事与愿违，白湘菓的事似乎没有件是瞒得过殷楀杋的。
於是，她的练习硬生生加上了殷楀杋。
「杋，你真的不用去忙篮球社的事吗？你不是上了社长，应该满多事情吧？」白湘菓双手摊直击着排球，问着不知是今天第几次的问题。
殷楀杋摇首，「社团的事没那麽急，要五六月才会比较忙。」
无法一心二用的白湘菓，球没意外地再次掉了，她边追着球边不死心地问：「还有那个，你不是你们班园游会的负责人之一吗？」
「不，正确来说是帮忙的而已，因为园游会的时段刚好会卡到篮球社的表演赛，其实没有太多我的事，都差不多处理完了。」殷楀杋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地把排球捡起，往前一跨，递给白湘菓时，他顺势调整了她的姿势，自顾自认真地说：「你左手都会不自觉往上抬，所以球总是会歪，这里要注意，改掉会好很多。」
白湘菓怔怔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重新打起球，「是这样吗？」
殷楀杋应了声，满意地微勾起唇，「嗯，很好。」
之前上课时有见过类似的状况，殷楀杋那时听见老师指正的便是两手一高一低的情况。
他当时不清楚为何有些人会有此问题，但看到白湘菓也同样後，他大概知晓了——
白湘菓是左撇子，左手会相较右手灵敏地去接应球。
或许是惯用手的关系吧，他想。
找到问题後，白湘菓在殷楀杋严格的监督下，击球数渐渐有所成长了。
「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练排球？」天色渐暗，他俩坐到操场的一隅歇息，白湘菓忍不住抛出缠绕心头许久的疑问：「我明明没跟任何人说。」
「看到的。」殷楀杋侧过脸，便见白湘菓眯起眼盯着自己，活像只没好好答覆便会炸毛的猫咪，低声笑了，「不想让我知道？」
「不想，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看。」白湘菓委屈地敛下眸，「你在太有压力了，而且我也不想拖累你。」
「你想多了。」他轻拍了下白湘菓的额，「我这阵子除了准备段考，没什麽好忙的，想说你比我辛苦，能帮你多少分担一些也好。」
「这麽好喔。」
「还好。」见白湘菓仍垂着头，殷楀杋又笑，「要怪就怪大常吧，是他在校园游荡看到的，不然我每天都直接回宿舍也不会注意到。」
「大常？对喔，我前几天有看到他在旁边晃。」白湘菓恍然地抱住头，「噢，我没想太多，忘了他跟你成天黏在一块了。」
殷楀杋对此感到几分好笑，「别想那些了，反正我都已经坐在你旁边了。」
「唉，虽然有点想打死自己，但也还好他告诉你了，我才有机会能跟你说上话。」白湘菓叹息，双手抱住收起的腿，额抵上膝盖，「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根本不敢自己走在路上。」
「你是指会有你的粉丝吗？」殷楀杋一双桃花眼弯成了迷人的弧度，轻柔地挽起她落下的发丝，「这我有听说，不过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吧？」
「我不觉得啊，我不喜欢走在路上被人关注。」
他戳了戳她鼓起的粉颊，温声道：「这代表很多人喜欢懒懒喔，虽然可能一开始会感到有点负担，但久了会习惯的。」
「杋也是这样过来的吗？」白湘菓露出一只眼睛，好奇地眨了眨，「你不只有粉丝，还很多追求者。」
殷楀杋有些难为情，「……是习惯了，但也不全然是这麽说。」
「是这样吗？」
「差不多。」他颌首，站起身，朝白湘菓伸手，「你还要回宿舍读书，时间也晚了，赶紧回去吧。」
「对喔。」被殷楀杋一把拉起，白湘菓抱起排球，「那我自己回去就好，掰掰。」
「小心点，掰。」
目送白湘菓离去後，半晌，殷楀杋清了清喉咙，朝一旁喊了声：「别躲了，出来吧。我都看到了。」
「咳，原来被发现了啊。」考大常故作懊恼地搔了搔头，从旁的墙壁後走出，「不过我收获倒挺多的，不枉费我躲得那麽辛苦。」
殷楀杋无奈地叹息，「你看到了什麽？」
考大常耸耸肩，「也没什麽啊，就……我看到我们楀杋兄非常疼爱我们『懒懒』呢。」
「大常。」
「哎呀，我看得我都快感动得哭了，多麽好的画面啊，再加上楀杋兄那好听的声音喊着亲昵的名——懒懒，哇，诗情画意啊！」考大常佯装没听见沉声说话的殷楀杋，表情丰富地继续胡乱赞叹着。
「你脑补那些就算了，我不反驳。」殷楀杋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但你别喊懒懒，那是我在叫的。」
「喔抱歉抱歉，我懂，我都懂！那不然……我叫她湘菓大嫂如何？」
殷楀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深吸口气，「好。」
考大常把手圈在耳朵旁，「等等，我有听错吗？你这是说好呢！」
「没有听错。」殷楀杋淡淡地看了考大常一眼，薄唇微扬，「反正我也挺希望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