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走向院外，风有些大；她拉起了兜帽，看见还在门口的辰南翌。
「…你为甚麽还没回去？」她对着辰南翌问道。
「我答应他们了。」辰南翌把手机放回口袋，牵起脚踏车。
这麽冷的天，她在里面也待了一会儿，他还一直在这里等着？
辰南翌和莫茜顺着坡走离孤儿院；莫茜和他并肩、沉默地走着，没有来时那般冷漠。
「等等我自己回多罗蒂亚就好，你不是住在宿舍的吧？」莫茜看着前面的广场，想起了上次辰南翌唬弄她的事。
「嗯，我在外面租房子。」辰南翌坦诚地回覆道。
「离学校不远，送你回去并不绕路。」他简单地说，意思是要送莫茜回去。
莫茜觉得他真奇怪，被自己迁怒也无动於衷；明明可以早点回家，却还坚持要送她到学校再走。
『大概就是个很守诺的人吧。搞不懂。』她想了想，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你误会一个人，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一见面就对那个人很差劲，你会怎麽办？」走过广场，莫茜向辰南翌问道。
她感觉辰南翌是个性情中人，也不拐弯抹角，思虑周全而且很细腻；问他的话，应该能得到更好的办法。
「先道歉，之後能弥补再弥补吧。」辰南翌简短说道。
「…如果他变了很多呢？不好的那种。」莫茜追问。
「误会是事实，道歉是必须的。」辰南翌拉了一下背包。
「但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很难，除非是经历甚麽重大的事。」他继续说道。
他不知道莫茜指的人是谁，他猜是孤儿院或是学校的人，或是同时拥有这两个条件的人。
但若是和她一样是出身孤儿院，又是就读多罗蒂亚的人，应该会是公费生；公费生中，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那，怎麽知道他还是不是原本的他？」莫茜打断辰南翌推敲的思绪。
「嗯…可能得观察吧。」辰南翌抓了抓头；他没遇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麽处理。
「那弥补的方法呢？」莫茜继续追问。
「他有甚麽需要，能帮的就帮忙。在不破坏自己的原则和伦理道德的情况之下。」辰南翌缓缓说道。
『心思果然很缜密。』莫茜心里不禁这麽想；她轻声回应：「嗯。」
她想着，怎麽观察才能知道秦昇是不是变了？再说，她好像也不是那麽了解秦昇。
她只记得幼时的秦昇都是独来独往居多，但现在身边总是围绕很多的人；从前的他比较寡言，现在显得有些聒噪；过去的他，如果和吴思说得一样是个正直、重义的人，那现在的他为甚麽会那麽薄情？
他的性情好像真的变了。这些年，秦昇经历过甚麽重大的事吗？
她不晓得。她也没想好下午那个秦昇抛给她的问题。
她不可能出卖自己，和她不爱的人在一起；若按照辰南翌说的，＂不破坏自己的原则＂，那答案应该是回绝他。
但是孤儿院怎麽办？赖可乔如果真的对家里不利…莫茜没再继续想下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
「谢谢，还有抱歉。回家路上那时，我在想事情，有些迁怒到你身上了。」莫茜对辰南翌说道。
「没事。时间晚了，你也赶快回去吧。」辰南翌简短地说道。
「嗯，你也是。早点休息。」莫茜说完，刷过自己的学生证走进校门。
「嗯。」辰南翌回覆道。
他见莫茜进去後，便骑着脚踏车离开了；莫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他人其实满好的。』
莫茜走进宿舍，经过了公共的休息室；休息室里面有电视、电脑和一些椅子跟沙发，提供给学生们使用。
「近期警方正在追捕一名常在夜里偷袭和抢劫的男性歹徒…」电视的新闻报导正在拨放，袁沂璐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她刚好瞥见经过的莫茜，把她喊住了。
莫茜听见袁沂璐叫她，便走进休息室、坐在她旁边的板凳上。
「茜仔，最近市区里好像不太安全。你这阵子晚上别那麽晚回来了。」袁沂璐指着电视机，正放着一张模糊的男性照片。
「…看起来很弱啊。」莫茜看了看电视，吐槽了一下。
「你傻啊！之前上课看过的好几个杀人犯案例，越凶残的犯案手段、犯人越是无害的样子。我觉得吧，人真的不可貌相。」袁沂璐用手撑着脸颊，看向莫茜。
「有些人一肚子坏水，却有着文质彬彬的样子；有些人正义凛然，但看起来却像个獐头鼠目…好吧，有些人长得獐头鼠目，还真就是混蛋一个。」袁沂璐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昨天中午遇到的两个家伙。
莫茜听着袁沂璐说的话，知道她在说谁，忍不住笑了。
「喔！你看！」袁沂璐指了指电视机，上面出现了一位严肃、威武的警官。
「警局已经利用监视器，确定了这名抢劫犯是单人行动…」警官非常严谨地说着，下方标示着＂警察局总局长秦岭＂几个字。
「看甚麽？」莫茜看了半天，不知道袁沂璐让她看甚麽。
「秦岭局长啊！这麽一个大人物，你不认得？」袁沂璐看向莫茜。
「我很少看电视。」莫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原本是一名普通的警员，但立下很多大功、破了不少案，後来一路升官坐上局长的位子，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正义凛然的一个人。」袁沂璐见她真的不知道，便和莫茜解释。
莫茜打了个哈欠，觉得没甚麽。
「…你记得课本之前有一个很久以前的案子，审判毒枭的那个？」袁沂璐试图勾起莫茜的兴趣。
「嗯？」莫茜用手托着下巴，看向袁沂璐。
「原本没有物证，证人也被恐吓，那时候也没有监视器，案子很难办；後来是他找到毒枭藏的那批货，才罪证确凿、得以定案的。」袁沂璐叙述着。
「你怎麽知道那麽多？」莫茜不禁好奇地问道；她不记得课本有写得这麽详细。
「我上网查的。他还是秦昇的爸爸，你不知道吗？三年级那个，热音社社长秦昇？」袁沂璐拿着自己的手机，在莫茜面前晃呀晃的。
「啊？秦昇的爸爸？」莫茜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嗯啊！但话说回来，好歹是亲生的，秦昇和秦岭局长给人的感觉差得还真多。」袁沂璐想着秦昇给人的印象，纨裤子弟、花天酒地、有钱有权、到处留情。
「不可能。」莫茜直白地否决袁沂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