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浮生落卿劫 — 07、千金令

正文 浮生落卿劫 — 07、千金令

端木双听说端木策此番前去断仙崖不但没带回仙果,反而领了个失忆的小女娃回来,震怒非常,并派总管连杉带他前去拜见。

连杉看着端木策不卑不亢,「小少爷,请吧。」

端木策朝连杉微微颔首,转身看着坐在床边晃腿的端木洛青,「洛青乖,我等等就回来。」

端木洛青扯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洛青一个人在这里吗?」

端木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要不……让连哥哥在这陪你吧。」端木府对她来说到底是个陌生的地方,有个人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

端木策向连杉询问,连杉点头将自家孩子交给他。

「连哥哥?」

端木策笑了笑,「他叫连枫,比我再大上两岁。」

连枫伸出手,对端木洛青露出善意的微笑,「洛青姑娘,你好啊。」

这便是端木洛青和连枫的初识。

端木策再回来时,连枫和端木洛青已经玩开了。

端木洛青一看到端木策,便放下手中玩物扑上去,「策哥哥!」奶声奶气的稚嫩嗓音让端木策忍俊不禁。

「我回来了。」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连枫在端木洛青面前蹲下,「洛青姑娘,你真没有想起一些什麽吗?」

她垂丧着摇头,「策哥哥、连哥哥,要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可怎麽办哪?」

端木策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那有什麽,哥哥养你。」

「可是我没有钱给你呀。」

「我不要你的钱。」

「我没有衣服。」

「我给你买。」

「我很调皮的。」

「我给你惯着。」端木策失笑,「你什麽都不用怕,有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安心住下便是。」

连枫也跟着笑了笑,「洛青姑娘饿了吗?」

端木洛青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点头。

端木策莞尔,「吃糖葫芦吗?」

「……吃。」她皱着小脸。

现在想来,再美也不过那段时光。

他每天只要陪她满院子里跑,教她如何握笔,跟她一起阅读书册,教她拉弓射箭,有时拉着她一同习武,还授她炼毒的妙方。

从此之後,端木策便成了她的唯一依赖。不论他说什麽,她都会义无反顾去达成。他想为抗族令,她就陪着他一起。族人都不喜欢她,她无所谓,她只要有端木策就足够了。

但又是从何时开始,端木洛青丢了那抹灿笑,而端木策丢了听她喊「策哥哥」的机会呢?

策哥哥……

端木策抿唇,眼里辗转翻腾的情绪怎麽样也无法轻易隐去。

青青,你可否再那样唤我一声?

自从端木策生辰寿宴上见了端木洛青过後,季良便三天两头藉公事之由前往端木府,美其名是商讨合作细项,实际缘由他们心知肚明。

就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他也能安心。

「季公子,您又来了。」连枫面露无奈。

「连管家不必顾虑我,该干什麽干什麽去。」季良浅笑,「我这回是真有正事的。」

连枫脸色肃穆,「发生了什麽吗?」

季良也收敛起笑容,「你忙吗?要是没事的话你领个路吧,去家主的东篱院。」

连枫和季良进门时,端木策早已等候许久。

「季阁主,请坐。」端木策看了连枫一眼,「你也坐下。」

端木策与人商讨事情时,连枫向来都是站在门边谨听吩咐,这次却连他也得入席,可见事件的严重性。

「是。」

季良入座後,端木策倒了一杯茶给他。

「恕季某冒昧,我们谈话过程,浅……洛青姑娘不会出现吧?」

端木策挑眉,「不会。听阁主这话,此次消息莫不是与她有关?」

否则依季良的性子,怎麽可能放弃任何与季浅交谈的机会?

「确是。」季良正襟危坐,「季秋阁传来盟主府的消息,这次盟主是真的没打算将端木府置之不理了。」

从薛家、到柳嵋村、再到吴家庄,在端木府手中覆灭的人数不胜其数。这些年武林盟主郑陵不断派员围剿,却始终无功而返,因此改采温和策略,却反倒使端木府变本加厉。

吴家庄事件让他们正视其严重性,若持续放纵端木府壮大下去,连武林盟主都镇不住端木府。而削弱端木府势力的首要之务,便是除去端木洛青。

「他打算做什麽?」端木策神色一檩。

「郑陵即将在两日之後放出千金令。」

「千金令?」连枫疑惑道。

「不错。」季良顿了顿,「简而言之,洛青姑娘即将处於被江湖各路人马通缉的状态,只要能活捉或杀死洛青姑娘,盟主便赏之千金。」

季良紧握着拳。

郑陵怎麽敢?他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季浅,他又怎会让她再次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这次就算是赔上他的命,他都要守护好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浅浅,我愿护你一生,有我在,他们休敢动你。

即便是盟主,也不足为惧。

端木策闻言,反倒轻松了几分,「他们连青青的面都没能见上,又怎麽可能抓得住她?」

连枫淡淡开口:「千金令的主意,是谁提的?」

「盟主的心腹,赵庭。」季良沉声道。

连枫与端木策对视,心下了然。

「行了,今天先到这吧,我下午约了客人,先回去了。」季良对两人抱了抱拳,「我知道洛青姑娘强大,论比武、论毒术皆是举世无双,可凡事有万一。我遵守我的原则,也还请您莫忘约定。」

端木策起身,「季阁主放心。」

对季良来说,看见端木洛青是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即使她不认得他,仍旧是他的信念所在。

季府的事端木策也略有听闻,他知道季良是如何一个人坚持到现在的。

即使立场不尽相同,他仍真心佩服季良的风骨。

如若换作是他,必不会为她至此。

季良走上前时,端木洛青已在门口等候。

「恭送季公子。」端木洛青福了福身子。

季良抬手婉拒她的礼,「近来多有叨扰,还请姑娘多担待。」话虽如此,可脸上的笑意却是半分不减,愉悦尽显。

「公子哪里的话,府上很少有客人来访,还请公子有空常来。」端木洛青莞尔道。

即使知道这是客套话,却对季良很是受用,「一定。」

季良回府时,慕容桐笙已在季府与季圣相谈甚欢。

慕容桐笙是季圣旧友慕容堂之子,在其身故之後,慕容桐笙偶尔会代替父亲来探望季圣。

「阿良,你可回来晚了,让桐笙好等。」季圣朗朗笑着,可见其难得的好心情。

季良笑道:「肯定是这小子在家里坐不住,瞒着赵谦一早就来了吧。」

慕容桐笙的习性,这麽多年来早被季良摸得透彻。

「你也多少给我在季叔面前留个面子嘛。」慕容桐笙也不恼,笑嘻嘻回道。

季圣笑得欢快,「行了,你们年轻人聊,我这老头子先去休息了。」说着便往屋内走去。

「桐笙,下棋吗?」季良朝他招招手。

慕容桐笙笑了笑,「季兄摆盘。」

季良首先落下一子,「听赵谦说,你前几日又去寻那帮人,险些受困宁涟山?」

「是。」慕容桐笙从容地拿起白子,语气难掩失落,「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慕容桐笙和季浅其实只有一面之缘,可他始终挂心着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姑娘,想着哪天与爹一同再进季府找她。可当他们真的再次踏入时,却见武场空无一人,季圣独坐门前以泪洗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最重要的人都守不住,恪守原则又有何意义?」

慕容桐笙一直知道季圣很宝贝季浅,却没料到他竟愿为她打破曾死守的底线。

他在意此事,回府後便拚命找寻各种通路,想寻得季浅的消息,终於找到一个地下组织愿意帮忙,可代价其大,一件任务换一个消息,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季秋阁都探不到的消息,一个小小的帮派又怎可寻得?」季良冷声道:「你别再去了,听见没?这是季秋阁阁主的命令。」

「可总不能这样一直没有消息吧。」慕容桐笙终於落下一子,「季叔都期待这麽多年了,我们若不找,谁找?」

季良抿唇。

他不是不打算告诉季圣和慕容桐笙季浅就在端木府的消息,可一来季浅已经失忆了,知道这些也无济於事。二来即使把真相他们,谁也不好擅闯端木府。既然无法承诺,又何必空予期待?

「这事我自有打算,季秋阁会持续找,你别再去那儿了就是。」

慕容桐笙轻叹了口气。

季浅,你说要我再来找你玩,我守信了,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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