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願世界上每一顆糖都屬於妳 — 五、聰明的人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正文 願世界上每一顆糖都屬於妳 — 五、聰明的人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宋书嬛已经两周没有出门了,课也没去上,只是窝在宿舍床上,说是天天以泪洗面也不夸张,她感觉高中的那会都没有这次哭得更撕心裂肺。

高中她被暗恋两年的人带头瞧不起,被全校学生嘲笑,情绪带的多少是不满、怨恨,可这几天宋书嬛反而是悲痛,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有那麽一刻,认为杨修齐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而她,一直都没有不喜欢杨修齐。

她宋书嬛就是这麽无可救药,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悲痛。

宋书嬛的室友好劝歹劝也没让她离开宿舍一步,她的手机自从那天後就没再充电了,强制关机了好几天,在艺术表演作业的当天,就算再不情愿,最终也没逃出必须要下床的情况。

一大早苏茜特地给她买了豆浆油条,怯怯的看着宋书嬛把道具准备好,然後跟在背後到了昨天晚上群组里头约定的地点。

最後大家所选择的方案是「信任游戏」,宋书嬛在那天回家後打在群组里的详细计画,像是大众表演艺术,又像是社会科学实验,学校附近的闹区间两人蒙住眼睛,一人向後仰,一人负责蹲在一边,让路人选择接下向後仰的,抑或是成为向後倒的。

不出所料,在大家都不愿表态的情形下宋书嬛担任了向後仰的人,如果是平常,苏茜肯定不会这麽紧张,仅会佩服她为艺术的牺牲与勇气,但苏茜可是在当天看着宋书嬛在宿舍一脸鼻涕眼泪的,一边讨论的样子,她更加佩服她的专业,也舍不得,可惜当她自告奋勇後伴随的是宋书嬛的喝斥。

「你……真的没事吧?」她看着宋书嬛红肿得夸张的眼睛,小心的确认,「我可以——」

「你不行,」回嘴的人面无表情,「不需要你。」

宋书嬛压根也没想过苏茜会开口说自己愿意当模特,和她一起的几年宋书嬛熟悉苏茜的个性和自己不大相同,虽然是表演专业,严重的人群恐惧症基本让她没站过任何舞台。

这次的表演宋书嬛光想就会是一场硬仗,老实说吧,她自己当初会设定这麽一个题目,背後的想法也就是认为人性,在不问差别、不求回报毫无保留的付出下,总会激出一些邪恶的部分。

她不总相信人心全是良善的,她也就是受害者之一。

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正开始热闹的时间,街上充斥着吃饭逛街的人潮,他们七个人相聚在商店街中央,忙着捣鼓表演用道具。

很简单,两条黑布,一张软垫,和俩实验用白老鼠——宋书嬛和许克。

「这麽薄啊。」宋书嬛盯着冷冰冰的水泥地上也就一张单薄的软垫,转头向喝着奶茶的吴怡文问了一句。

这哪是软垫,充其量也就称得上是一床厚棉被罢了,真要是站立直接倒下,感觉实在没法起到什麽保护作用,她宋书嬛最近丧是丧,可也没到不想活了的程度。

「没办法,」吴怡文声音听起来是很懊恼,「我今天去借的时候只剩薄的了。」

「哎,这你不该四天前就借了的吗?」陆家均皱皱眉回话,却像是拳头打上了棉花,那人一点挨骂的情绪也没有,反倒是挺兴奋的。

她往宋书嬛那儿靠了靠,「你眼睛怎麽那麽红啊?你哭了?怎麽了?」

「……」宋书嬛压下了发火的冲动,摇了摇头,「没有,赶紧开始吧。」

「不是,这礼拜你也缺席,江教授说了你没请假,怎麽了吗?」如果宋书嬛不站在苏茜的位置去看,吴怡文这人吧,也没什麽坏心思,只是话有点多,八卦心重,而且特别难沟通,尤其今天,她不顾苏茜和陆家均的阻挠,就是想问出什麽的态度实在让宋书嬛很难忍受。可正想开口怒骂,有人却先她一步。

「碍着你啦?」

「……」

「那你管哪麽多干嘛?」林樵杰把手里的面包塞进嘴巴,从兜中拽出两条黑布,和一小个充气枕,嘴里还叨叨着,「看你做的事情也没啥,怎麽就这麽多问题。」

他走到宋书嬛跟前,将一黑布递给了许克,却没把另一张给她,「你能行不?」

林樵杰今天没有戴眼镜,浏海向上梳了一点儿,虽说不到帅的程度,但至少也耐看一些,宋书嬛眯了眯眼,同他一并理了理浏海,「行。」

他点点头,略过了宋书嬛伸出的手,替她将黑布条绑上眼睛。

表演开始。

这不需要招揽观众,也不需要太过夸张,通常有点挑战的互动性表演会比较容易吸引人潮。特别是在第一个人参与之後。

陆家均是第一个,她以一名路人的身分走近,站到了宋书嬛的背後,高高的举起手以离她更近一些,然後林樵杰喊了一句,「後仰吧。」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在什麽也看不到的躺了下去,掉在了陆家均的掌上,很安全,很值得信任。

这大概也就是整场活动两个小时的唯一一个了。

个性本就不是那麽容易相信人,要不是这个活动,宋书嬛大概睁着眼面对着,也不敢倒向陌生人手掌。

陆家均离开以後,她背後的高度越来越低,支撑的力度也越来越随意,有些人就是一碰着她的背,下一刻便把她扔在了地上,好在不至於是完全不接,地上的垫子薄,加上枕头也算勉强撑得下去。

整整两个小时她倒了数十遍,多少有点晕,参与的人们熙来攘往,话语嘈杂,有些暗讽她会没听见,不过明嘲她还是听得清的,例如现在在她身後的这一群男孩子。

「所以我应该怎麽做,能不能再说一遍?」同一个声音的人对着苏茜开了第三次口,语气里的戏谑摆明了就没要认真听。

苏茜也多少有些不耐烦,却又在担心宋书嬛的安危下重申了一次,「请把手在她背後撑着,在她向後仰的一刻接住。」

男孩长长的喔了一声,宋书嬛听见一旁唏窣的嬉笑声,和林樵杰那个她这段时间听来最可靠的声音,感受到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背,「最後一次了,向後仰吧。」

她没有回覆,做足了第几十次的心理准备後往後一躺。

抵着她的不是随便的手掌,而是两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宋书嬛的瞬间反应即是立刻推开,一把抓下了眼罩,紧瞪着身後那个吊儿郎当的人。

她听见方才被抱住的瞬间,那人用着特别讨厌的语气,说的「留个电话号码吧」,全身的恶心感一拥而上。

她被苏茜带向一旁的花圃边坐着,林樵杰在和那人争执,可是宋书嬛没听清,三两句後那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没受任何制裁。

说也奇怪,距离自己没多远的争吵她没听见,在自己耳边安抚她的她也没听进,耳朵里有的只是那群男人离开的下一秒,围观的人群间晃过的声音和人影。

「哎,杨修齐,刚那是不是你朋友,美术系那个——」

「闭上你的嘴,走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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