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最後几个字还没讲完，只见顾泪行拿掉盖在自己脸上的鸭舌帽，不耐烦的坐起身子。
「这都吵什麽呢？围着作啥？怎麽，隔壁班花来这给我送情书是吧。」
众人都被这睡神突如其来的惊醒吓着了，几人眼神飘忽不定，最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都往自己座位挪了一步，见顾泪行没反应，就是一阵鸟兽散，露出了还站在原地的三人。
「哥，这还别说，隔壁班花是真的给你送粉红爱心小信来了，上面贴个爱心还有香味的那种……」
顾泪行皱皱眉，也没问信在哪，他也不过随口说说，没当真，倒是眼神往这驻留原地的三人都打量了一遍，到了燕无凭那，眼神稍稍停了会儿。
陶然意会到他眼神，赶紧上前一步介绍，「师傅他新转来的，叫燕无凭，我球友，校际篮球赛碰过几次就熟了。」
「喔，对了，燕兄，这我们班顾师傅顾泪行，别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他清醒的时候人挺温柔的，咱班理科就他奶起来的，每周轮复习，你坐他跟前，他就一题一题给你教，说啥都不生气。」陶然指了指还揉着惺忪双眼的顾泪行，不急不慢的跟他介绍。
顾泪行：「你哥平时对你不好吗？怎麽就凶神恶煞了？」
陶然：「顾师傅你快别说啊，这班里谁不知道你睡觉前後三十分钟脾气差嘛！重点是你看，你这每隔不到两小时就趴一次，这删删减减下来，好脾气的时间这没多少啊！」
万班：「不过师傅你今天心情挺好的啊，没生气呢。」
顾泪行耸耸肩，「哥给咱新同学留个好印象不好吗？别到时又一声不吭人走了，这一了解，是给我吓没了的……」
顾泪行这话乍听起来没毛病，但落在燕无凭心里却落了个吭咚响，修长的手指拽紧了衣服下摆，抿抿唇刚想说些什麽，看着顾泪行已经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又把那句话全咽肚子里去了。
「欸，不过你俩是真认识啊？」梁书挪挪屁股坐到了顾泪行书桌上，「我看你俩性格天差地远，一个燕兄叫的挺熟的。」
陶然摆摆手，「那是因为燕兄这人温和、好相处，那要是人换成你，十年都熟悉不了。」
梁书：「啧。」
两人日常互怼已成家常便饭，万班丝毫不觉得意外，倒跟顾泪行在边上看着两人掐戏。突然小脑子一机灵，踢了踢燕无凭的腿，「哥们今晚有没有空啊？」
「有，怎麽了？」燕无凭不明所以。
万班笑了笑，「我揪着几人认识也是有缘，乾脆今晚晚自习放学，咱几个人去撸串店坐坐？」说完一句，看了眼其余几人，「怎麽样，没人缺席吧？」
「那就这麽定了。」陶然从书包中掏出手机，「我给百百传个通知啊。」
※
刚转学过来的第一天说忙不忙、说轻松也不轻松，一连去了好几趟办公室和学务处办手续，因为是临时插班生，教材都是自己去领，白天又热，没几趟下来，衣服都湿了一大块，好在有陶然几个人的帮忙，燕无凭清闲了许多。
熬到了晚自习放学，他将一本本教科书塞进抽屉，最後一本使了好大一股劲才完整放好，燕无凭终於有种事做完了的感觉，呼出了一口气，「这好歹也是整理完了，但也都离放学一段时间了。」
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把俐落的短发往脑後一撩，露出白净的额头，刚将侧背包提到肩上，就和靠在门上的顾泪行对上了眼。
顾泪行看着燕无凭一通傻不隆咚的操作笑开了眼，发现偷笑被发现也不恼怒，叫了一声燕无凭的名字，抱胸朝他走来。
「我看你都整理的差不多了。」
「是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行阿，那走吧。」
出了校门，一路无话，两人踏着夜色朝一处离校不远的小吃摊走过去，原以为二人会再次冷漠，顾泪行却在快到小吃摊的一个路灯下停下了。
「怎麽了？」燕无凭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没皱着眉似是松了口气，「是有什麽东西忘带了？现在校门应该还没关，赶紧回去应该还来的急－－」
「没事。」
顾泪行摇头，抬手拍了下他的背，示意燕无凭不用管自己，赶紧往前走。
燕无凭看了他两眼，见他有跟上来才继续前进，两人维持一前一後的走着，顾泪行看着燕无凭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感慨。
感慨一个人的成长是迅雷不及眼耳的迅速，感慨那些自己没有参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