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一打,紧接着舒伯特的钢琴奏鸣曲流泻而出,特别有艺术气息,但本该是让人舒心的音乐,却因为广播系统的无能和声音的控制不当而让整个教室回荡着刺耳的沙沙声,不堪入耳。
任课老师匆匆地结束课程,逃离般地快走出教室。
魏予澜被过度大声的广播吵的心烦意乱,本就复杂的心情搞的她更加烦闷。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大概是隔壁多了一个人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不一样,虽然平时也不太喜欢上课,但很久没有那麽想逃离了。
把课本一本一本的叠好,还装忙的整理了一下书,眼角却有意识的撇向隔壁的新同桌,心里争先恐後地迸出几句话。
旁边的皇太子应该不会在教室吃饭吧。
学校的饭他一定吃不习惯。
会有人找他吃的吧。
到时候就可以一个人了。
只听见隔壁传来一声轻笑,虽然舒伯特的钢琴协奏曲大声到夸张,却异常清晰,少年特意甫了身子,距离恰到好处,「我是简泽光,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进午餐吗?」
魏予澜呆在了原地,突如其来的邀请把她打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细想拒绝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不要。」说完似是有点困窘,匆匆道了声借过就拿着便当落荒而逃。
简泽光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悠长而深邃。
魏予澜装完饭进来的时候简泽光已经不在位子上了,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空落落的。
总觉得有什麽东西要破茧而出一般,堵在胸口让人发慌,强逼着自己压下那些陌生的感觉,本来就吃得很快的她吃得更急了,盖上便当时猛然发觉距离自己开饭也才六分钟多一点,想提前午休也睡不着,乾脆从抽屉翻出作业开始做数学题。
本来数学这种於魏予澜而言不算难题的科目,此刻却因为心有杂念而迟迟解不出方程式,越急越解不出来,反而适得其反。
解不出来索性不解了,她觉得今天的自己反常的无法控制,此刻的她只想找个地方大吼以缓解莫名的情绪。
而躁动的情绪一旦有了开端就很难收场,下午的课明显的坐立难安,老师说什麽都没听进去,一放学就背着书包坐上公车。
简泽光虽然和魏予澜认识没多久,但也注意到她不对劲的状态,悄悄跟了上去,特意请私家车跟在後面。
公车开了很久,中间还转了一次车,魏予澜徒步走了一小段路,最後停在了沙滩前面。
这个沙滩之前红极一时,却因为观光客的没水准而变的肮脏,渐渐就没有人要来了。
魏予澜最後还是没能如她所愿的大吼,只大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後汇在嘴里发出一声压抑而短促的悲鸣,还无声哭的她自己都不明所以。
情绪释放的很快,花了一小时半的车程却待不到三十分钟就走了,回去时原先蠢蠢欲动的内心又恢复平静。
魏予澜坐在公车最後一排,毫无姿态可言的靠在身後,脱力的什麽也想不了。
这样就好,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了。
她突然很想发笑,好不容易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第一个反应不是冲上前抓住浮木,而是放手让自己沉入海底。
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怯弱了。
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活泼生动的女孩好像已经离她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