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乌烟
“笑语礼仪好懂事又有礼貌，小女有幸跟她学习再好不过。到时小女拜访侯府，劳烦晨兄照看小女几分，小弟感激不尽。”张文和方才面色难看不同，此刻眉开眼笑地恭维几句，好似先前的阴霾随风飘散。
“文弟别这麽客气，既然你府上有家务事要处理，本侯先带小女回府，相聚时间虽短暂，往後还有很多机会，下次再切磋棋艺。”
送走晨家父女後，张文招来张燕及长子私下问话，看着平日宠爱的子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俩知道今天的贵客是何许人也？不是才跟你们吩咐过有很重要的贵客？兄妹俩还敢给我如此胡闹？”
“爹……我都受重伤包的跟猪一样肿了，燕儿也伤的不轻，爹能不能别再责骂我们俩，燕儿年纪小，活泼爱玩没掌握好分寸才导致手臂嗑破了，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给妹妹做好榜样。”不给张燕说话的时间，张尚武一马当先抢话认错，话中有话暗指妹妹好动不庄重。
“爹！是大哥他先来找碴，辱骂娘亲又将我推倒在地，手臂的伤口也是他造成的，我的婢女也被大哥的下人殴打成伤。”这大哥怎能如此颠倒是非？
“夫人贤淑良德平日和善待人，对我们这些姨娘所出的孩子也毫无区别待遇，我怎会对她不敬？再说我明明看见你的婢女将你推倒在地，居心不良的举动恰好被我撞见，才命人将她殴打一番，大哥是替你教训刁奴。”
张燕急忙说道“大哥说谎，爹爹要是不信可以叫我的婢女小绿来指认。”其他目击证人都是大哥的人，怎会说实话？且不说笑语姊姊是否有观看到事发过程，若是有也无法请她来指认，爹爹最讨厌会危害到自己名声的事情。
“行啊，看这刁奴如何为自己狡辩脱罪。”
张文柔着太阳穴一个头两个大“去叫小绿过来问话，不管她的说词能不能信，我还是要听听她如何解释。”
不久小绿一拐一拐地走进来，神情漠然两眼无神地跪下“请老爷恕罪，是奴婢下台阶踩空绊到裙角，撞到小姐才害她倒地不起，手臂还嗑到锐石血流不止，大少爷见况误会奴婢陷害小姐，才命人惩罚奴婢。”
“尚武、燕儿，这奴婢的说词与你们所说的有些出入，情况是这样吗？”
“嗯？原来只是误会一场？燕儿别再生气了，兄妹之间斗斗嘴、小打小闹是跟你玩着呢，哥哥回头再送你小玩意当作赔礼，给你解解气。”张燕想不到你的贴身婢女会背叛你吧？被我的人打得鼻青脸肿还不是站在我这？小绿的妹妹在琪儿那里当值，人蠢好拿捏，随便哄哄倒是自己贴上来，虽然年龄比我大了一点，看在她长相娇柔可人的份上，日後也不是不可收她为通房。
张燕不可置信的看向小绿，激动颤抖地说“我平日对你不坏吧？为何你要联合大哥颠倒是非？我一直把你当成姐姐看待而非下人，结果你今日却以背叛来回报我？”小绿陪我玩耍、照顾我四年了，竟然还站在一直欺凌我们的大哥那边？越想越委屈，第一次嚐到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包紮好的伤口此时也在隐隐作痛，眼泪不受控地流下。
“够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既然是误会一场，你们兄妹俩冰释前嫌地好好相处，下次若在贵客面前发生争吵不合，让我颜面尽失，就不是关祠堂抄佛经这麽简单！”张文拍桌猛然站起，巨大声响瞬间打断在场争论声，所有人轻颤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看着平日斯文鲜少发怒的父亲，在座鸦雀无声地等待张文发话。
张文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怒气消散，神情疲惫地道“唉……幸亏晨将军为人直爽也不会特意探究他人家务事，近日还需要与他套好交情，对我未来仕途也有帮助。”比起遮掩本性装模作样地接近晨朝，直接展示自己的野心还能让他欣赏。
“尚武你受伤之事纯粹倒楣，屋檐上的花架是前人所留下，粗绳、木板因年代久远不牢固，我过几日再请人全部移下，无人动手脚，就只是一场意外，我等等亲自去安抚柳姨娘解释来龙去脉，你先回房休养。燕儿你先留下。”
“是的父亲，等孩儿修养好身子，再回去武场练功定不负您期望。”张尚武在随从搀扶的协助下转身离开，在父亲看不到的角度，得意并挑衅地向张燕讽刺一笑。
“燕儿你那贴身婢女想怎麽处理？无论她的言词是说谎或实话，对你也不再忠心，爹爹再给你换个丫环如何？”张文慈爱地握着张燕的小手，用自己的衣袖擦拭女儿的眼泪。
“爹爹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何你只听大哥的说词？难道爹爹不疼燕儿了吗？”今天发生的事，让张燕意识到，只要牵扯到大哥，所有事情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平常的疼爱摊在大哥面前不值一毛钱。
“爹当然相信你所说的，只是你娘亲最近做事的确有些过火，尚武不过心疼柳姨娘，在气头上言语对你过激也是人之常情，燕儿体谅一下大哥，就如同爹体谅你母亲一般。”
张燕不可置信地张杏眼，激动地说”不可能！母亲那麽柔弱，力气也不大，怎麽可能欺凌柳姨娘，爹爹是不是大哥与你胡说些什麽？”娘亲与父亲感情和睦、相敬如宾有礼，根本不会因醋意做出失礼之事。
“後宅夫人、姨娘之事都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你还年幼不必知晓，燕儿只要知道都是爹的不对，千万别对你母亲有所埋怨，是爹处理的不够好，让你们孩子委屈忍让了。”
“燕儿没有责怪爹爹的意思，只是不愿相信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想到爹爹不但不否认此事，还要自己面对大哥的欺凌委曲求全，自小陪自己长大的丫环也背叛她，不过一个时辰就颠覆张燕整个价值观，年幼天真活泼的她经历这些鸟事，也知道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