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姜寒吗？」
这天，姜穆寒一到大厅就被一群女人团团包围。
听说她们在开始营业前就已经在排队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目睹他的真人和光彩。
「……」
不是很想应付人群的他有些懊恼，无奈找不到理由脱身，只好先在那边僵持和陪笑。
「姜寒，你有兄弟姊妹吗？」一个背着LV包包，打扮时髦，年纪大约三四十的女人搭上他的肩。
「没有。」
姜穆寒是这样的人，对於不相干、不太有交集的人不一定会说实话。
爱怎麽回答是他的事，他不需要负责，也不会负责。
「你长得那麽帅，如果是我弟弟就好了。」女人一脸可惜。
「别这麽说，只要在这里，您永远都是我的姊姊。」姜穆寒微微倾身，给了一个非常职业式的微笑。
一方面又在心里腹诽，看来自己在Wen\'sHouse这段期间，鬼话连篇的技能又更上一层楼了。
还永远的姊姊咧，真的是笑面虎啊……路过的小光打了一个寒颤。
姜穆寒陪在那群女人身旁，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们。
印象中，这群人应该是比较喜欢指名莫邵承的常客，可最近却不知怎麽对他愈发热络，让他想走也走不了，想逃也逃不掉。
「以前都不知道有你，是最近来的吗？」另外一个穿着贵气的女人拍了姜穆寒一把。
「是的。」
「那能遇到你真是我们的福气！」
「谢谢。」姜穆寒笑。
「我们可是专程为你而来，今天你还有被其他人指名吗？」
「没有。」
事实上，他跟莫邵承一样都是挑单制。
只有在自己心情好、对方长得顺眼的时候，他才比较容易接客。
其余时间则是待在办公室耍废，或是处理徐瑞磷丢给他的工作。
「真的吗！那我们想指名你跟小邵！」
一群女人又是兴高采烈又是喜孜孜地喊着。
莫邵承？
跟他？
姜穆寒的表情怪异了一会儿，「请您稍等一下，我先去帮您确认他今天有没有上线。」
好不容易终於找到理由脱身，他的心情却说不上是解脱。
总觉得等等会发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然後演变成一场麻烦至极的状况。
「找我？」
说曹操，曹操到。
姜穆寒刚走回柜台，莫邵承的声音就从背後传了过来。
「呦，今天有来啊。」姜穆寒连头都没回。
「……你再这样讲话，信不信我揍你？」莫邵承一脸似笑非笑。
不知道自己是跟他犯什麽冲，明明对待其他人都可以好好说话，一见彼此不嘴几句倒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你的客人。」姜穆寒忽视不想听的话是天性，所以也就没把莫邵承的话听进去。
「他们不是指名你吗？」莫邵承说。
姜穆寒回过头，没什麽情感的双眸对上他良久，最後用了一种毫无温度，彷佛机器人的口吻一字一句道：「你也在被指名的范围内。」
「……真的假的？」
♠
「小邵，帮我们开酒！」
「姜寒，别呆在那儿，来玩游戏嘛！」
「会不会玩大老二？咱们来一局！」
「哎呀，都什麽年代了还玩大老二，来玩国王游戏呗！」
「好啊好啊，国王游戏不错玩，上次创了好多黑历史呢！」
姜穆寒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被强塞的红酒，虽然表面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有好多无奈。
在离开姜氏之前，他偶尔会出席家族聚会，但那些比较偏向文静，最多就是品酒、小聊和跳舞，跟现在这种闹哄哄的party比起来……说实话，他觉得很头大。
吵就算了，还这麽乱七八糟。
简直疯子聚集地。
姜穆寒闭上眼睛，有些头痛地揉着眉心。
真希望时间赶快过去，他好想离开这里，去一个静到只有自己的地方。
「……」
莫邵承拥着一个女人，一手拿着酒杯品酒，看到姜穆寒人在魂不在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
「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怎麽，还没习惯？」他悄声地问。
姜穆寒像没听到一样，无动於衷。
「问你话呢，大主管。」莫邵承挑眉。
姜穆寒终於抬起头，但也只是静静看着莫邵承，没要开口的意思。
盯着我看是啥意思？
莫邵承将酒一饮而尽，「她们很热情，也很喜欢来捧我的场，你别像个机器人一样，只会坐在那边当花瓶好不？」
「若我是一只花瓶，那你就是那朵最美丽的花。」姜穆寒凉凉地说。
「……你真的一天不嘴贱会死。」
「姜寒，来玩国王游戏嘛！」
打扮时髦的女人往姜穆寒身边一坐，拉着他的手臂，那胸几乎都要贴上去了，「今天是蔡姊生日，她要请大家一顿好料的，一起玩呗！」
「蔡姊？」姜穆寒的性向不是女性，所以对这种接触不会有什麽反应，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很想把人推开而已。
「就是在那边开酒的。」女人朝某处努了努嘴。
「对啊，今天有寿星，大家就一起快乐一下，小邵你也是，这次不准跑喔！」一头金色大波浪的女人也很热情地拉着莫邵承。
「蔡姊生日吗？」莫邵承故作惊讶，「生日期间还来这里找我，蔡姊真是给我好大的面子。」
「可不是吗？」蔡姊乐呵呵地说，「因为在所有男公关里，我最喜欢你了嘛。」
「听说今天姜寒也在，我就一并把他拉来了……生日的时候有两个帅哥陪着，这真是今天最大的礼物！你说对吧，蔡姊。」拉着姜穆寒的女人说。
蔡姊笑着说：「当然了，姜寒，谢谢你愿意捧场。小雅一直缠着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姜穆寒莞尔，「不会，能一起庆生是我的荣幸。」
这语气与其说是荣幸，在莫邵承耳里听着却像是「你们办这什麽鸟活动」。
他差点噗地把酒喷出来。
姜穆寒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摆明就是在看智障。
靠。
莫邵承忍不住说：「你知道你很表里不一吗？」
姜穆寒：「这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吗？」
莫邵承像在看什麽趣事地挑眉。
能让他印象深刻的人不多，姜穆寒是少数能用手指数出来的其中之一。
不为什麽，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不笑的时候，姜穆寒的眼神非常淡漠，一头黑发和散漫的脚步显示的距离感不用明说，只要是个人都感觉得出来──他拒人於千里之外。
更别说他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异常高尚……借伊晨的话来形容，他彷佛就是上流社会出来的富家子弟，放在普通人之中，简直鹤立鸡群。
莫邵承对人的审美相当敏感，丑的就不用说了，帅的美的来十个他记十个。
姜穆寒很特别。
看似乖巧，实则叛逆；看似随和，实则反骨。
偶然经过他身旁，莫邵承发现那头黑发下，似乎有部分是被染红的，若隐若现，不太明显。除了被风吹开碎发的时候，那抹鲜红才会显得特别招摇。
多叛逆啊这个人。
他的金发是为了造型才特意挑在黑发上，姜穆寒的则是被稳稳藏在黑发下。
一种装乖的表现吗？
假贵族。
「看够了吗？」前方，姜穆寒淡漠地嗓音让他回神。
「还没。」莫邵承眯着眼。
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这种鲜红，但姜穆寒显然就是这个所有人之外。
「小邵，姜寒！你们两个也一起来玩嘛！」
小雅拿着自制的纸签伸到他们面前，「抽个签吧。」
做这一行也算资深了，莫邵承早已见识过玩法，於是很自然地抽一张，之後便坐到一旁等待。
姜穆寒则是不明所以，但看大家手上都有一纸签，也只好凑过去拿了一张。
「好了，现在大家都有签了，请大家小心翻看，不要让别人看到喔！」
这什麽？
姜穆寒翻开纸条，上面什麽都没有，就只写了一个数字2。
「知道怎麽玩吗？」莫邵承凑过来。
「……」
见他没有反应，莫邵承说：「国王游戏听过没？看谁抽到国王的签，他就是国王。国王可以指定号码，被指定的人就要做他指定的事。」
「嗯。」有听过。
「不要觉得很简单比较好。」
姜穆寒抬眼。
「你好像忘记我们是陪客。」莫邵承低下头，在他耳边悄声道：「这可是她们的场，为了庆生什麽都做得出来，而我们是最容易搞的对象，你最好有点心里准备。」
「有些客人是玩很大的。」
这一句莫邵承说的特别轻，一说完，姜穆寒还久久不能回神。
不是因为游戏规则，而是过於靠近的余温。
当莫邵承的气息从耳旁拂过，他什麽都没听进去，只感觉对方低沉的嗓音撩得他耳朵发痒。
太近了。
近到让他感到暴躁。
♠
一个小时下来，国王游戏不知玩了几轮，姜穆寒很幸运，每次都没被抽到号码，倒是莫邵承，五次里有两次中，而那两次也都是被指定当帅哥执事，把国王伺候的像女王。
看着莫邵承温柔将外套披上小雅的肩，又在她耳旁落下一个吻，姜穆寒皱了皱眉，心想：原来男公关都要付出这麽多的吗？
简直就是要把自己卖出去一样。
还好他是主管，又是闻皓的朋友，不然即使有再多的特权，恐怕也无法避掉什麽亲密接触。
「我好看吗？」
莫邵承不知何时回到他旁边一坐。
「……」姜穆寒懒得鸟他。
「啧啧，都不说话是要人把你当哑巴吗？」莫邵承一脸似笑非笑。
「她们还有半小时。」姜穆寒牛头不对马嘴，「你自己加油。」
这场戏得主角摆明就是莫邵承，他只是个陪衬。
「你很不尽责。」
「命运使然。」姜穆寒晃着手里的纸签，略为勾起的嘴角看上去挑衅意味十足。
莫邵承盯着他半晌，若有所思地笑：「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你也才当几个月的公关，看太少了。」
什麽看太少？
姜穆寒正想回嘴，小雅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邵，姜寒！再完一场啊！」
莫邵承给了一个绅士礼，「好的，我亲爱的大小姐。」
「蔡姊都没抽到国王哪！让她免费当一次吧！」金发的女人说，「她可是本日寿星，又是作东请客的大姊，你们说好不好呀！」
「当然，这可是蔡姊的场！」
「咱们姊妹还需要过问吗！当然是一致通过啦！」
「蔡姊我们爱你！」
「事情就是这样。」小雅回头，嘟着嘴说：「小邵，姜寒，你们俩同意吗？」
「这是我的荣幸。」莫邵承笑着说。
这可爱绝对是装给他看的。
姜穆寒很自然地选择忽视，「没意见。」
「太好了，那大家再来抽个签吧！」小雅很快又把纸签分了下去。
姜穆寒翻开纸条，这次里面写了一个数字6。
因为站的很近，他眼角的余光还瞥到某人手里的数字8。
「来吧，蔡姊，我们已经准备任你宰割了！」金发大波浪的女人拿起酒杯，热情道：「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绝对都会为你赴汤蹈火……你们说对吧？」说完，她还朝姜穆寒和莫邵承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我们的荣幸。」莫邵承说。
「你们还真是……」蔡姊笑得乐不可支，环视众人一圈，她的视线在莫邵承和姜穆寒之中辗转来回，「那我要指定……6号和8号。」
闻言，众人纷纷地下头查看自己手中的纸条。
这很明显是装模作样，但莫邵承就只是笑着，什麽也没说。
他很清楚这一场无论抽到什麽号码，姜穆寒和他绝对会被叫上。
但姜穆寒显然没料到这回事，他只是看了一下自己的纸条，然後说：「我6号。」
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莫邵承很愉悦地笑了出来。
真不知道这个姓姜的等等能不能招架这些人。
她们可是很会玩的。
「哇，是姜寒耶！」
「6号已经出来了，那8号呢！8号是谁？」
众人的情绪嗨到最高点，莫邵承翻过纸条，「是我。」
「姜寒和小邵耶！」
「哇喔，好棒，两个大帅哥！」
「蔡姊，快下令！这麽难得的机会，快点下一个会让我们永生难以忘怀的令！」
「我想想……」蔡姊偏头，看上去好像是在抉择什麽。
而她犹豫的样子，让姜穆寒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和其他姊妹之间的眉来眼去，让他笃定这人会提出一个让他无法招架的指令。
老天也没辜负他的直觉。
蔡姊在他跟莫邵承之间来回看了几秒，最後漂亮的嘴唇轻启。
「你们两个可以扮演情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