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点,未知的楼层一片雪白,高层们聚在了一起,表情凝重。
带着纯白面具的白色年坐在圆桌中央,这次会议召集了整个军校总部的教职人员和一半的高层,气氛沉重,徐歌坐在奥托和南甄的中间,一旁还有花见雪和另一名老师,白色年环顾了下四周,缓缓地说:
「...关於这次外圈岛的入侵事件,已经有派人去调查了,调查结果为..」白色年停顿了下,「入侵的部队证实为外圈岛的第五分队,已派人去调查到底是怎麽躲过我们的防御和校园巡视者进到学生宿舍,一有新消息会再和大家通知。」
白色年看向坐在一边的柯尔顿,後者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镜,说:
「关於这次的罹难者统计为30人,大部分为正在军校接受训练的学生,准确名单有...」柯尔顿又推了推眼镜,透明的镜片闪烁了几下,柯尔顿琥珀色的眼珠出现了些反光。
「校园巡视者百型湛滴,低阶军官2名,学生...27名。」
柯尔顿瞄了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徐歌,真心祈祷白色年不要叫他念出学生名单,但很明显的是,白色年没接受到他真挚的祈求。
「学生名单是?」
柯尔顿大力的推了推眼镜,「哦..这个...」
又偷瞄一眼徐歌後,柯尔顿才说:
「南甄的学生1名,花见雪的1名,奥托.格里斯的1名,艾格一桑的1名...」顿了顿,柯尔顿缓缓地说:「徐歌的学生共23名,全灭。」
讨论声轻轻地漫布在压抑的空间里,白色年没什麽情绪的问:
「为何这麽多?」
「入侵者正好埋伏在徐老师学生所住的那一楼层..」
徐歌依然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白色年接着说了下去:
「关於这次徐歌以一人击杀几乎所有入侵者之事,上头下来的指示为不佳许也不惩处。」白色年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转了过来,那污浊的双眼彷佛正透过面具盯着徐歌,「这次依然太过莽撞了,要改。」
徐歌缓缓抬起头,脸上依然挂着一抹让人舒服的笑,说:
「知道了。」
南甄瞥了眼白色年,轻轻地嗤了声。
像是无人听到般,白色年又开始继续宣布了些事情,结束後,徐歌四人一起走出九岛一大楼,奥托看了眼徐歌,笑笑地说:
「今晚的月色真舒服阿。」
「是阿,好久没这样的月亮了。」南甄附和。
「一桑不一起走吗?」
「一桑老师刚在和一队长说话。」花见雪回答。
奥托翻了白眼,凉凉的说:
「那家伙还没放弃阿。」
艾格一桑,原先待在第五岛当分队队长,但因为想挤进一分队而自愿调来军校总部,期待着某天可以被选中进去第一分队。
「他也还挺有毅力的,那个罗萨里根本就没要鸟他吧。」南甄摇了摇头,有些感叹,「怎麽这麽多人急着进去第一分队送死呢?里面激进派的真的有够激进,尤其是那个罗萨里.布朗,好像就是急着让他的队员冲进外圈岛被屠杀一样。」
几人还在吐槽着第一分队时,温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徐歌!」
转过身,温澜站在後头看着他,静静地望着他,温澜朝徐歌走来。
「晚上好,温先生。」徐歌淡淡地说。
温澜看着漫不经心的徐歌,抓起他的手便要走,奥托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干甚麽呢?人家徐老师答应了吗?」奥托的笑容带着些敌意,冰冷的问。
「不甘你的事。」甩开奥托的手,拉着人往後走的温澜被南甄挡住,南甄一脸不悦的瞪着他,说:
「温澜,注意你的身分吧,激进派没理由带走学校的人,除非他愿意。」
温澜没办法,只好转过身,沉声说:
「跟我走。」
徐歌低着头,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手,说:
「很晚了,早些休息吧,温先生。」
温澜重新抓住了徐歌的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歌的脸,正想说甚麽,一把扇子轻轻的抵住了他的手腕。
「温副队,请放手。」花见雪的扇子用了几分力,「否则你的手腕可能需要休息几日。」
温澜大声吼道:
「徐歌!」
「够了吧温澜。」奥托推了他一把,徐歌低着头转身离去,南甄他们追了上去,奥托看着有些失神的温澜,冷冷地说:
「你昨天说的话,你知道那里面的涵义吗?」
温澜没说话,奥托接着说:
「你知道徐歌有多注重他的学生,你却怪他开战,他的学生都死了,你第一时间却是责备他,你有没有心啊?」看着他,奥托摇了摇头,「你们激进派最近很奇怪啊,你们在怕甚麽?」
「不管你们到底在做甚麽,这都不甘我的事,我只知道你最近也很奇怪。」奥托转身,月光打在他身上,「上头这次也很奇怪,昨天你们一个人都没来支援,正常吗?」
奥托走了,温澜站在原地,一队的队员跑了过来,向他说了些话,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他记得自己大吼了声,深吸一口气,温澜走进了九岛一。
徐歌失神的站在讲台上,台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位置的主人都死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替那些学生们送花,他失神的走下台,走到门口时,突然温澜昨天的大吼出现在他脑中。
徐歌眼前一花,倒了下去。
「睡眠不足。」老校医笃定的说。
「是、是吗?」花见雪瞥了眼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徐歌,有些汗颜。
刚刚走廊突然传出学生的惊呼声,跑过去才发现昏倒在地上的徐歌,刚好他这节没课,便由他带着徐歌来休息室。
看着躺在床上的徐歌,他突然发现,徐歌好像瘦了许多。
与南甄他们不同,花见雪可以算是他们的晚辈,且因为他的专业是情报蒐集,仇家必定许多,他们这种情报军官必定不会和其他普通军官一同在军校总部训练,他们隐姓埋名,在校中,人人皆要戴上刻着编号的面具,交谈中也皆是以代号称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老师的真名。
且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皆带有极为重大的深层机密,所以花见雪在他那个代号Z的老师那边第一个学到的事情便是自杀和销毁屍体。
同伴的、自己的。
於是他在那次的失误中,亲手销毁了所有小组同伴的屍体。
包括他的老师。
在他准备自杀时,援军到了,愣愣的看着刺眼的白光照了进来,他满手鲜血,面具早已在死战中支离破碎,眼中带着绝望和无助。
他被救了出去。
可笑的是,他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房间内接受着拷打,一遍又一遍的被自己的同门逼问着口中的信息,想从他口中多得出一些讯息後再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身为情报军官,再被敌军包围的那刻,你就已经死了。
死在敌军手中,死在自己人手中。
因为你可能已经叛变了。
绝望。
在满眼的腥红中,花见雪突然闪过自己在被救出时心里的那抹绝望。
『当你的任务失败後,一定要在被救援前死。』他突然想到Z说了好多次的叮咛。『因为如果失败後你还活着,下次再见面时我便是那个处行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