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常手撑着下巴，皱眉嘴里碎念着些什麽，一下摇头，一下又抱头哀嚎，沉浸在自我的小宇宙。见状，我叹息，没有多想就凭直觉地猜测他在想些什麽，点了下他的肩头，「想问些什麽就直说吧。」
他彷佛受到多大惊吓般整个人往後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不知道，所以我随便问问。」反应也太大了吧。
他坐近了几分，神情十分认真，「楀杋兄，我想了一整天，想到脑袋都快破头了，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跟学弟说什麽？」
果然，真的是要问这个。
也太好猜了吧。
「没什麽，只是提醒而已。」
「提醒？」
「对，其实我那天看到陌舒学妹被打，当下并不是觉得她男友很差劲，而是学妹有问题。」
「会吗？可是怎麽看都是学妹比较可怜啊。」
我拿起一旁的篮球起身，运球到篮下，而大常也跟了上来，拿着另一颗球坐在篮底下玩球。
「可怜是没错，但就像我早上跟以渊学弟说的，陌舒学妹其实从一开始就撒了谎。」
「好像也是……那为什麽陌舒大姊要这样做啊？」
「大常、学长！」
许砚抱着篮球从一旁跑来，开心地跟我们打招呼。
我浅浅一笑，笑着招手，「怎麽只有一个人？」
「以渊好像去找大嫂了，刚看到他一放学就往一班走。」
「你真的很喜欢叫她大嫂欸。要打球吗？」
「当然啊，对我来说，陌舒大姊永远是我大嫂。呃，其实我找你们除了打球，还想问关於你们今天跟以渊讲了什麽，他回教室後就心不在焉的，问他怎麽了也只是说没什麽，只说了跟你们聊聊。」
「那我继续方才的话题吧，我们刚好在聊这件事。」稍微讲述一下大致上的谈话後，我接着说：「我不知道学妹的出发点是什麽，只知道不对劲，但因为我跟学妹没有熟到能问感情上的问题，况且……」
「况且？」
「她好像很抗拒这类的问题，有关她男友的事总是避而不谈，所以我更不可能特别去问她。」突地，一个念头闪过去，「许砚，你身边，有除了以渊以外跟陌舒很熟的朋友吗？」
许砚苦恼地思考着，「除了以渊啊……」
「最好是女生。」
「女生啊？」许砚眉头更紧了些，「我想想啊。」
大常似乎是想调解尴尬的气氛，调侃道：「噗，楀杋你问许砚这个干嘛，他一看就是没什麽女生朋友啊。」
许砚没好气地瞪大常一眼，「你才没有啦，死大常。」
看着他们有趣的互动，我失笑，「有吗？」
「呃……这个嘛……」
就在许砚伤脑筋时，一道软绵的女声从後头传来。
「许砚！」
许砚循声望去，见来者是谁後，惊喜地指着她大叫：「啊啊啊啊我都忘了还有她，花笙棠啦！大嫂她室友！」
花生糖？嗯？
考大常就已经够奇怪的名字了，还花笙棠？
「怎麽？叫我干嘛？」花笙棠疑惑地眨了眨水眸，歪头问道。
「许砚，这就是早上跟你告白的学妹啊？」大常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敲了他的头，无奈的说：「你又在打什麽主意了，大常？」
「告白？学妹？」花笙棠眼底的疑惑更多了，纳闷地看着许砚。
「唉，大常拜托你别说话。笙棠不是什麽告白的学妹，她是213的，在我们隔壁，是大嫂的室友。」
「有人跟你告白？」花笙棠认真地思索完许砚的话，方才水亮的眼睛黯淡了几分。
「对啊，早上一个一年级的学妹跑来送巧克力，我吃了一口，然後……」
大常幸灾乐祸的大笑，「噗哈哈哈哈哈，那巧克力竟然是芥末口味的，那学妹是来整人的还告白啊？真的快笑死我。」
「死大常，你笑屁啊，吵死了，小心我拿给大嫂她妈把你跟姜丝一起炒喔。」许砚作势要打他，忽然想到些什麽似的，「我觉得那学妹看起来不是整人，她发现那是芥末口味脸一整个超惊恐，还一直跟我道歉，好像很懊恼。而且没事跑来二年级整我干嘛，我又没多有名，要也是以渊吧。」
「我知道这件事，我有听我直属学弟说。那巧克力是我学弟做的，刚好学妹拿错了。听说後来还跑去学弟班上骂呢。」我浅笑。
「所以是真的啊……」花笙棠点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
「喔对了，笙棠啊，你知道大……呃不是，吕陌舒男友的事吗？」
「陌舒男友吗？」花笙棠仍然盯着地上，仔细的回想，半晌，抬起头淡淡的说：「说真的，我仔细想一下，平常跟陌舒就是很自在、欢乐，我们谈感情方面的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吧。」
「你们那寝跟陌舒最熟的是谁？」我望了眼四周，没什麽人在篮球场上，便拉着他们三个坐下。
「嗯……很难说，子媺跟陌舒一年级就同宿舍，还是隔壁班，时常走在一块；安卉是高二转来苑杏的陌舒国中朋友，也特别熟悉彼此，所以我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在宿舍最常跟陌舒讲话的应该是我吧，子媺有时候回到宿舍很少讲话，安卉最近心情也不太好，回到宿舍就睡了。」
「怎麽觉得你们寝室气氛很低沉？」我温声道。
大常也附和，「对啊，感觉就你这个糖很开朗而已。」
对於大常的形容，花笙棠不以为然的觑了一眼，认同的点点头，「是没错，但其实大部分时间陌舒还是很欢乐的。陌舒男友的事，因为闹很大所以应该二年级的都知道了吧，而且都在同一排，我有看到一点点，剩下的都是问许砚。」
「她来问我的时候我还满惊讶的，不问本人问我这个旁观者干嘛？」
「如果可以，我也想从她口中听她讲完整的一切，但……」她敛下眼，神情落寞地轻轻叹息，「她对男友几乎是只字不提，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从来就没听她讲过。」
「要不是亲眼看到她跟她男友，我还不知道她有男友。」
听完了花笙棠的一番话，只觉得沉闷。
许砚先送花笙棠回宿舍，只剩下我和大常。
「楀杋兄，我总觉得陌舒大姊一定有发生过什麽事。」
「嗯，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