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高雄後没几天，我便接到吕陌舒的电话。
我挺讶异的。在那之前，她从未主动打来给我，更遑论是在夜深人静时。
「喂？」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慕以渊......」
「怎麽了？」
「叶绍霆他......他今天来找我......」
因为她讲得断断续续，我急了，「然後呢？」
吕陌舒平复好情绪後，才娓娓道来。
今天，不，严格上来说是昨天，叶绍霆直接来学校找她。她不清楚为何叶绍霆有办法进来，毕竟对他而言，只要他想要，没有什麽是不能的。吕陌舒说，在最後一节接近放学时，游玹潍便跟她说叶绍霆站在外头的走廊，似乎在等她。
一下课，她便默默走到叶绍霆面前，想把他带离人多的地方。不料，叶绍霆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不顾众人的窃窃私语，直接质问她礼拜五圣诞晚会的事。
「他说了些什麽？」
她沉默半晌，语气冷了几分，「不重要。」
「不说也无妨。那之後呢？」
「我跟他说我发烧，喉咙很痛，就没有回他电话。然後他又问我为什麽不用讯息讲，我就没回应了。」
「他有对你怎样吗？」
「没有。就讲话很大声，在场所有人不是看好戏就是连忙离开，唯独游玹潍跟向筱竹有上前制止他，不过......」
「不过？」
「因为游玹潍是男生，又叫我吕陌，叶绍霆一听火气整个上来，不但把游玹潍推开，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讽刺地轻笑，「才听到游玹潍叫我比较特别而已，也称不上是多亲昵，就口出恶言，还动粗......呵呵，要是他看到平时我跟游玹潍的互动，我想现在我就是在医院了。」
「医院？」
「照顾游玹潍啊。」
我无语，「有那麽暴力？」
「当然，你以为他是正常男人啊，想太多了，他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既然这样，你怎麽不跟他提分手？」
「很难说。时机到了，你自然会了解。」
「讲得好像很深奥一样。」
「的确很深奥没错。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为何我这麽坚持，又是如何撑过三年的，就连国中同班一年半的安卉也一样，只知道我们交往跟片面的事而已。」
我笑而不语。
「所以啊，慕以渊，要是我有天跟你坦白一切，不是我单身，也不是我看开了，而是......」
她顿了顿，嗓音极其轻柔，「我真的很在乎你呢。」
心倏地一紧，久久无法言语。
良久，她轻唤：「慕以渊。」
「嗯？」
「你相信我现在戴着耳机，躺在宿舍床上跟你讲电话吗？」大概是怕方才的谈话氛围有些暧昧，她话锋一转。
「你室友都不用睡觉？」
「都睡死了，不过我讲很小声，应该不至於吵醒？」
「陌舒，你这麽晚了你还在跟谁讲电话啊？赶快睡了啦......」
「好啦，笙棠你也快睡吧，我等会就挂电话了。」
我轻笑，「被念了，哈哈。」
她以气音喊道：「都是你啦慕以渊！才刚讲完就被抗议，丢脸死了。」
「我可是有提醒你，所以别怪到我头上。」
「哼。」
我微勾起唇，瞄了眼手表，「先这样吧，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睡吧。」
「好啦，晚安。」
「晚安。」
我正将手机移开，准备挂掉时，她又唤：「等等，慕以渊！」
「嗯？」
「以後有事......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原来是要讲这个啊。我有些忍俊不禁，「嗯。」
「那就谢谢你听我说那麽多废话......比赛加油！」语毕，她迅速切掉电话。
结束通话後，我点开许砚十分钟前传来的讯息。
许砚：「兄弟，你怎麽没跟我提到大嫂有男朋友啊？」
渊：「......你不觉得你打得这句话看起来很诡异吗？」
许砚：「哎呀，都什麽时候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些。反正成为大嫂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你怎麽没跟我说过？」
渊：「很重要吗？」
许砚：「废话吗！她没有跟你说今天，喔不，昨天的事吗？」
渊：「有，但没说完整。」
许砚：「她没跟你提到哪部分？」
渊：「叶绍霆跟她说了什麽。」
许砚：「原来她男友叫叶绍霆啊。」
渊：「所以你特地在大半夜传这封讯息给我的原因是什麽？」
许砚：「你也知道我们体育班跟大嫂那班中间只隔了厕所，虽然一放学大家都闹哄哄的，但因为叶绍霆的声音实在很大声，还是很多人聚集在那。我是後来才去现场看，所以不知道叶绍霆说了些什麽，不过......」
渊：「不过什麽？」
许砚：「因为游玹潍跟大嫂她朋友有来制止，叶绍霆就没继续无理取闹。後来我要去练跑时，殷楀杋学长跟大常就拦住我，还跟我要了你的联络方式。」
渊：「谁跟你要我的联络方式？」
许砚：「殷楀杋而已，大常只是陪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