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程海，是学测过後三个礼拜的事。
他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教室前，这个举动不只出乎她意料，也引起班上一阵骚动。走出教室前，她明显地感受到陈芃和周以妍不友善的眼神。
来到楼梯间，程海第一句话便是道歉，「抱歉，我的手机坏了，所以都没联络你。」
手机坏了？
她虽然感到疑惑，却没有追究，只是摇头，「没关系。」
望着程海，他的脸色似乎有些缺乏血色，俊秀的脸蛋感觉消瘦了不少。明明今天艳阳高照，他却穿着一件黑色外套，不知是怕冷，还是想要遮掩什麽。
「你身体还好吗？」她皱起眉头，心中的担忧脱口而出。
程海眼里泛起了一阵淡淡的波澜，却摇头一笑，「我没事，别担心。」
骗人。
听见他的回答，范允乐心里涌上一股低落。明明程海愿意告诉她生病的情，主动说要当她的朋友，现在却又好像隐瞒着什麽，这种摇晃不定的信任让她胸口感到一阵郁闷。
「你这个礼拜六有空吗？」他弯起笑，「之前答应我出去玩的事情，还算数吧？」
他望着她，淡棕色的眸子映着她的倒影，一瞬间她居然失了神。
「嗯？」见她没反应，程海再次问道。
「啊、嗯，有空。」回过神，她连忙点头。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程海的笑容不禁加深了一些。
回想起来，如果当时她有揭穿他的假面具，就好了。
星期六，范允乐提早十分钟来到约定的地点，却发现程海居然比她更早到。
然而，他身边站着两名陌生的女孩，女生们掩着嘴巴笑得开心，程海则是维持他一贯的好看微笑。撞见这一幕，范允乐却觉得这个画面莫名刺眼，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聊到一半，程海眼角瞥见她的身影，连忙向身旁的女生道别，朝她快步走来。
「她们是你的朋友？」
「不是。」他摇头，「她们觉得我的头发很好看，问我是在哪里染的。」
「那你说什麽？」
「我说是天生的。」
「这样她们也可以笑得那麽开心？」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天啊，她怎麽把心里的话讲出来！
「你怎麽听起来有点在吃醋？」程海抿唇一笑。
「我哪有。」她嘴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丢脸得要命，「我只是觉得很假。」
「说到头发，我又想到开学那天被你陷害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觉得满好笑的。」
范允乐以为他在翻旧帐，无奈道：「不然等一下我请你吃饭，算赔罪吧。」
「今天是我约你出来，怎麽可能让你请客。」他微笑，「而且我不是说过，因为这样认识你，很好吗？」
看着他的笑颜，范允乐心里却浮现出一个疑问。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吗？露出这种笑容。
她想起那天陈芃呛她的话，程海好像真的对每个人都很好，就连不认识的路人也可以那麽亲切，再回想起她最近遇上程海就会有的奇怪心理反应，她告诉自己真的不能想太多。
之後，她和程海在市区逛了逛。
她想今天如果不是自己走在他旁边，程海不知道早已被多少女生搭讪了，就连结个帐，女店员都害羞到结巴还找错钱。
经过一家电玩游乐场时，程海突然停下脚步。
「你去过这种地方吗？」
看了一眼汤姆熊的招牌，她思考了片刻，「小时候好像有来过一次。」
她记得小学的时候，姊姊因为考了满分，母亲问她想要什麽奖赏，姊姊说她想要去游戏场，自己便顺道跟去。不过她几乎什麽都没有玩，因为母亲只在乎姊姊想要玩什麽。
「我没来过这种地方，其实满好奇里面长什麽样子。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好。」她点头。
由於是假日的关系，游乐场里面人潮算多，气氛热络。他们走了一圈，程海新奇地四处观望，却没有玩任何游戏。最後当他们准备要离开时，他的目光却被角落的投篮机给拉去。
「要玩吗？」注意到他的视线，范允乐提议，「都进来了，什麽都不玩也满可惜的。」
「说的也是。」他点头，并拿出零钱投入机器里。
不愧是篮球队的球员，程海几乎每球必进，光是第一关就投了一百五十分，达到了第二关的标准。当游戏结束时，他轻而易举打败了那台机器的最高纪录，四周也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民众。
「怎麽感觉比打真正的篮球还累。」他甩了甩酸疼的手。
「你好厉害。」虽然在学校就看过他在球场上的表现，不过看着板上的分数，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谢谢。」程海微笑。
「你从几岁开始打篮球？」她好奇问。
「大概五岁的时候吧？」
「这麽小。」她感到惊讶，「你都自己打吗？还是有教练之类的？」
「跟朋友。」他眼里闪过一瞬稍纵即逝的黯淡，「不过後来我跟那个朋友关系变得不太好，之後大部份的时间我都自己玩，国中才加入篮球队。」
「这样啊。」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她只是点头。
吃完晚餐後，程海说他有一部想看的电影，她便答应陪他去看。
来到电影院，购票处却大排长龙。程海说他去买票就可以了，要她在旁边等他。虽然她表示自己可以跟他一起排，程海却莫名坚持，她只好妥协。
原本想说滑手机打发时间，她的视线却被前方一抹修长的身影给抓住。
⋯⋯方日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