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青子衿 — 至少身邊 始終有妳

正文 青青子衿 — 至少身邊 始終有妳

窗外落着细密的雨丝,玻璃上布满一片雾茫茫的水气,对向路灯的光源,朦胧散落在窗台边。

讲台下的学生已经全部离开了,杨雨青收拾了讲义和课本,走出补习班的教室时,看见罗奕弘还在办公室里,她上前和他打了招呼後就要离开,罗奕弘却唤住了她。

「杨老师的手还好吗?」

杨雨青笑着对他点了下头,「谢谢学长,开刀後复原的很好。」

他也笑了笑,「……那就好,快回家吧!」

她垂下眼睫,在转过身时轻吐了一口气。自从那天叶子衿提醒她之後,她就开始尽量避开罗奕弘,毕竟对人家没有想法,就不要耽误对方的时间。

推开大门後,寒夜的风伴随着雨丝飘进廊檐下,她眯起眼,哆嗦着将围巾拉上掩住了半张脸,戴上手套後,才撑开伞准备往公车站走。

路上行人不多,红砖道旁整排的枫香树,随着夜风吹拂,枯黄的叶片飘落一地,在路灯的光线笼罩下,更显寂寥。此时一台银灰色的车缓缓驶来,停在前方的路灯下,她偏头看了一眼,只见车子还没熄火,驾驶已经开门下车,她一看见下车的人时,当场就愣住了。

灯下的人身长玉立,气质清冷疏离,穿着一身成套的深色西装,内搭一件棕色毛衣,因为没有撑伞,雨点很快在他的黑发和衣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子衿?」杨雨青唤了他一声。

闻言,叶子衿站在车门边,对她挥了下手。

她快步走了过去,「怎麽过来了?这是谁的车?……怎麽不撑伞,都淋湿了!」她说完就赶紧将撑伞的手抬高好帮他遮雨,再用受伤的手从背包里拿出手帕,想帮他拭去身上的雨水,却因手的动作不灵活,而显得有些狼狈,此时拿伞的手忽的一松,抬眼望去,叶子衿已将伞接了过去,然後向前一步将她拢在身前,两人就在伞下小小的空间里,几乎毫无距离的靠在一起,她彷佛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和萦绕於鼻间淡淡的雪松香气,当她抬眼望向他时,才发现他也正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路灯在雨丝的阻隔下,光线变得朦胧幽暗,他的黑发和长睫都染上了一层晕黄的光影,漆黑的眼底,正清晰的映着她的身影。

她怔了下,随即垂下眼,偏过头不再看他。

叶子衿抬手轻抚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问她:「为什麽都不回电话给我?连简讯也不理?」

杨雨青躲着他,不愿直视他的眼睛,抿了下唇後,才淡淡应道:「……我想你工作很忙,不想打扰你。」

「我出差三天,你一通电话也没回……为什麽?」

她微蹙眉,依旧低垂着眼不愿看他,「我说了,你工作忙……」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忽的将伞往下一放,遮住了红砖道上行人的视线,另一手则是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然後倾下身,霸道的吻上她的唇。

杨雨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想到这还是在大街上,於是整张脸都红了,赶紧就要推开他,可却完全撼动不了他的力气,反而被他趁隙探入唇舌,怎麽也挣脱不开,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了她。

她喘着气满脸通红,眼里还有委屈的泪水,回过神时,就又气又羞的抬手往他胸口垂了一下。

「你、你真是……坏蛋!」

叶子衿舔了下唇,微挑的眼尾藏着一抹不经心的笑意,「我出差一结束,就从高雄坐高铁赶回来台北,然後开了车就来接你,结果你一脸冷冰冰的,还总说一些我不想听的违心之论。」

她愣了下才说:「你刚从高雄回来?」

他点头嗯了一声。

低温的雨夜里,她看着他被雨淋湿的发,捏了下手心里的手帕,最後还是抬手帮他擦拭身上的雨水,「……淋了雨会生病的,你吃过饭了吗?」

他摇摇头,「你煮给我吃?」

她的手顿了下,有点心虚的说:「其实……你煮的比我好吃吧?」

他笑了出来,「那去你家,我煮东西给你吃?」

她先是怔了下,随即低下头,露出一丝犹豫的神情。

看见她的反应,他轻蹙眉宇,收起唇角的笑意,伸手一把抱住她,「……你别害怕,相信我。」

闻言,她的心头忽的就涌上一阵酸楚。

她确实是害怕的,所以她不敢追问他的行踪、也不敢主动探询他的消息,他的感情之於她是不断追逐、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是欲走还留、进退维谷的挣扎,没有前进的勇气也做不到放弃的洒脱。

她的心始终为他所织的万缕情丝所缠绕,难以挣脱……

她的想法他全都明白,其实他并非没想过离开她,然後将一切遗忘,再不回头,因为这样是最简单俐落的结束方式。

可回顾过往,这些年来,他即使在现实人生的道路上,一帆风顺,毫无波折,是朋友眼中的人生胜利组,但他却始终缺失了某一段曾经触动内心深处的记忆,那是一段极温柔的、不顾一切的天真和不染一丝尘埃、纯粹的心动,而这段记忆在重新遇见她之後,从沈寂中逐渐变得鲜活,让他再也放不下,始终欲走还留……

最终,他的人生或许会因为这个选择而即将翻天覆地,甚至将会一无所有,但……至少身边始终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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