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哈尔房门外,正聚集一群魔族探着脑袋,他们都因为长廊上所留下的鲜血追寻而来,那些血迹看来足叫人直打哆嗦,几位瞧见受重伤的连羽婕让青阳带回来的,也跟着交头接耳的互相打探情况,现下,他们全在房门口观望。
「去向裁缝师拿大量棉花,还有乾净的白布,快──」
「去把莉菲贝尔加神官请来,让他带着止血药草过来──」
青阳闻言便走到门口,看着门口巨集的魔族,随意点了几位,让他们尽速去执行神官的要求。
半响,几位魔族捧着大量棉花站在神官前,普莱尔拿起乾净的棉花便往连羽婕伤处按压,试图止血,但鲜血仍不断涌出,软床上大滩嫣红,连羽婕躺在这血泊之中几乎没了气息,她呼吸薄弱,身子冰冷,心跳似乎即将要停止般。
而莉菲贝尔加神官也因为普莱尔的迫切叫唤而赶来,同是神官之职,他不会拒绝普莱尔的请求。
莉菲贝尔加神官一到房外,便见外头那群人魔族,走进屋内见到连羽婕的伤势後,转首厉声喝道:「把外头的人全部驱逐。」全挤在这里,伤者怎能呼吸到的新鲜空气。
青阳微微一征,立刻将门外的人全都驱离,完全遵照神官的指示。
「把她这身轻甲脱了。」普莱尔已不知换过几次团团棉花,他瞄了一眼司空。
轻甲虽然不比盔甲般来的厚重,但还是可能造成连羽婕的不适,只是……盔甲必须往上脱去,连羽婕这番模样不可能挪动身子、张开手臂。
索性,司空抽出背上短剑,一刀一刀地割开轻甲,其力道不能太轻,否则轻甲不易损坏,但力道亦不可太重,否则也可能误伤到连羽婕。
司空满头大汗,神色忧崇,最後,他成功将连羽婕一身的轻甲卸除,里头仅有一件单薄的衣裳,而连羽婕的血也稍稍的止住了,满地的棉花散落在地,床边斑斑血迹,混乱不堪。
莉菲贝尔加神官开始为连羽婕上药,处理伤口,不久後,两位神官合力将白布缠绕在连羽婕的腹部上,并再三确认伤口不再渗出血水。
「全都出去,我们要替她换一套衣物,清理一下,免的感染。」
这一回,司空无法再拒绝,他知道,只有两位神官的帮助,才能在不扯动伤口的情况下更换,他缓缓地与青阳退出房门。
两人一到房门外,司空冷下俊脸,沉着嗓声道:「我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属下一到难民村时,就已经看到连羽婕受了伤倒在雪地,当时,槐破与索军已经逃远,而沃安也追了上去,所以……沃安应该知道事情的始末。」青阳不敢隐瞒,如实回报,他自己也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原以为是沃安伤了连羽婕,但她腹中那把短刀确确实实是槐破所有,这让他想破了头也不明白。
「索军?你没看错?」他剑眉微聚,不解为何南克斯身边的人会凑巧地出现在难民村?
「是的,确实是他。」
司空将军眯起眼,槐破为何会与索军一起逃走?他一向独来独往,从未见过他与谁一起搭档,不只索军出现的凑巧,连羽婕竟也往难民村去,难道他们早有约定?
这有可能吗?
这半个多月以来,连羽婕几乎与他寸步不离,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天族的人,更不可能进行对话拟定相约日期及地点,况且……连羽婕一直待在万魔城,真要说的话,除了那一天……
会这麽巧吗?
他带她到贝鲁斯兰的那天,连羽婕几乎都在他的视线内,并没有遇上天族啊!
对了……那日连羽婕远离了他,说是要清静一会儿,虽然也在视线范围内,但距离确实颇远,难不成……索军处於隐身的方式在和连羽婕交谈吗?
这推测更加不可能,刺客一但隐身,其身体会有所改变,即使按照平常的说话的音量,敌族也不会听见……
等等……司空想起了几个月前赛尔斯的话。
连羽婕……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她身上有许多的不可能,光是她能同时解读两族的语言已属稀奇,当初他若不是做了许多大胆的假设,才会猜测出连羽婕无法感应,而这样的事实,也被他所证实。
如今,他依旧还要在证实一次,连羽婕的耳力可能胜过他们数倍。
连羽婕……这个异世界的人,究竟还有什麽惊人的本领呢?
「沃安返回,命他马上来见我。」
「是,将军。」
莫约一会儿,房内的两位神官走了出来,神色依旧泰然自若,普莱尔神官手中捧着染红的薄毯,毯子里头全包裹着方才清理过的脏物,他将薄毯塞到司空将军的怀中,并道:「扔了它。」
司空捧着血迹斑斑的薄毯,心中滋味颇为难受。
普莱尔神官继续道:「她的伤口很深,现在还不能动,万一伤口再裂开,她恐怕没血可流了。」
莉菲贝尔加神官督了一眼司空,便道:「我等会儿让裁缝师再制条毯子过来。」原来的那薄毯已沾满血迹,无法在使用了。
「她留了这麽多血,不要紧吗?」司空盯着手中的毯子,不免为此担忧。
「我会先到料理师那吩咐,等她醒了,能进食了,你们就到料理师那请他烹饪补血食物在带过来给她食用便可。」
「知道了。」青阳在一旁代为回话,到料理师拿补血食品之事,还是让他来吧!
「明日我会过来替她换药。」语毕,两位神官相皆离去。
司空将手中的血毯交给青阳,让他丢弃,而他走进房内,对连羽婕的伤口还是无法安心。
房里的血腥味已经消失了大半,床上已然没有见到任何血迹,但仔细一看,是神官们将连羽婕身下铺了一张厚实的床单,盖住原本染红的床铺。
看来,等到连羽婕可以挪动身子,也该要换房了,否则这血味依旧还会残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