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花塚 — 花築之卷 章之五十五 對手

正文 戀花塚 — 花築之卷 章之五十五 對手

『我一定会早一步找到女娲之石给你看的!』

昨夜,因宁次激起的斗志下,她大言不惭对着昏黄长廊之上那唯一之影赤红着脸放话,当对方仍不改那席昂然孤傲的背影表示他的拭目以待时,胸中燃烧的盛焰至今依然随着那句誓言令浑身血液滚烫不息。

「过去一点啦!」

「我已经过去不了啦!」

「麻烦死了……」

「猪、鹿、蝶」闻名於木叶,默契绝佳的小组──山中井野、奈良鹿丸、秋道丁次;三人来到良野主城的第二日,为找寻女娲之石的下落,在井野擅自作主带头之下,他们开始观察与女娲之石切身相关的现任良野城主──蒹野良修。

三个诡异的身影守在书房门外,为了不引起门後之人的注意,三双眼睛必须抢在微敞的门缝间分占一席之地。

一个上午,身为城主的良修当然不可能闲暇无事,先是大臣们轮流报告一遍各地的情事,而後亲自批阅众臣呈上的奏章,紧接翻阅无数三人完全摸不着头绪的艰涩书籍,行程满档,连用膳时间都省略了不少,粗简地食用几口即打发下人,继续埋首於国事之中。

一切看似护国护民,将身与心皆奉献於国政的合理情事,然则以一国之君娇贵且呼风唤雨的权势而言,蒹野良修使唤婢女的情形似乎少得吝啬。

也许是为了体恤下人的辛劳,又也许身为一个「替代者」他还不擅长使唤别人,答案是前者还是後者?可以确定的是,山中井野绝对不会认同前面的答案。

午後,他们打探到蒹野城主约莫一刻钟後必须至後院练箭,而一日下来唯一的空闲时间,他好似也不打算歇息,闷在书房里连下了只有自己对奕的三盘围棋,看在井野眼中乏味无趣的动作,那人却不打算就此罢休。

第四次仍未假藉他人之手,洗好棋子後,他只手翻阅前人留下的棋谱,而後白子黑子地一一将棋盘拼凑起旁人无法介入的黑白世界。

「那家伙有完没完?自己和自己下棋不是很无聊吗?」压低音的抱怨响彻鹿丸和丁次耳里,身材因挤压而几近廋上一圈的丁次,当然懒得回答,一旁的鹿丸更是无奈地掏了掏耳,明知道这麽做根本徒劳无功,但看在爱惜生命的份上,也只能半苟同地听命於山中井野。

晶亮的白子与光滑的黑子交叉於良修浅灰的美眸中谱出一片星河,他的神情似淡且柔,肆意的享受,却又少了份悠扬,中分的长浏海仍回荡於唇畔鼻尖,促使他似笑非笑的微妙唇线,增添了无限神秘遐思。

这男人的表情始终如一,好比他们第一次眼神交会,洞悉万物、看透生死循序的出神入化,在他完美容颜之中,宛若只有表象的笑意,实质却未曾浮泛半点情感,殊不知是肇因於隐忍亦或他本身已对感情达到六根清净的无我境界?

然而他对这个国家的恨意,却勾动了那张俊容愤怨的扭曲……

『你以为我会爱着这个国家吗?』

可自那之後,他冰雕般的俊逸脸孔,便不再流泄一丝情绪波动,似是傀儡般的伪装,却又不减他的魅力,而最可憎的,在他扮演之下的蒹野良实竟精湛地无可挑剔,让处於观察状态的井野,期许任一幕逮到良修露出马脚的痛快,却又一再失望地只能对身边的同伴咬牙切齿。

喀啦──

最後一颗黑子於棋盘上落定,同时奏鸣了棋局的结束,良修望着盘面,让扣除了棋声的室内瞬间沈息。

「元一,你知道棋局代表了什麽吗?」魅惑的音嗓首次於书房内传开,让映於门缝的水蓝晶钻不自禁紧紧凑上前。

「回大人,微臣不明了。」坐於良修斜後方,纵使年事已高仍随侍在侧的元一,谦恭以道。

「这棋局代表了人生。」合起手端的棋谱,优雅的唇线澹然一语。

「当你代表黑子之时,便不停与所遇的白子竞争、撕杀,反之亦然。」

「不同的棋技、棋术也代表了人与人间较量的手段,气尽之时必遭提取,而遇劫之时则需冷静以对,幸运一点也许能达到双活的局面,在这种肉弱强食的世界里,不也是如此?」

「也许这最古老的游戏,就是先人们为人生经历谱下的写照吧!」风声於窗外婆娑,擦起纸缝胡乱仓皇,透进的沁风将良修耳下的发丝撩起了妩媚,他伸手将中分的浏海向脑顶拨去,松手同时丝丝莹黑如散花般,落下了满面潇洒,紊乱地微透他危险的性感。

「木叶的忍者身手各个不凡,那麽容易曝露行踪的你们,我要如何安心交出女娲之石呢?」他紧接的呢喃,令门缝显眼的晶蓝暗吃一惊,难道方才那段开场白,不过是为了暗讽即将被叫吃的他们?

「早说过被发现是迟早的事……」鹿丸懒懒地咕哝,最後几字甫未落定便遭井野猛然敞开门扉之音硬是掩过。

唰──

「怎麽?不行吗?就算我们的行纵没被你发现,你也猜想到我们会这麽做不是吗?」手抱胸,顶着金阳光采的山中井野,晶湛的双目流转了挑衅,毕竟是这人自个儿提议要让他们留下来寻找女娲之石的,莫非这位「君王」又打算食言而肥?

「呵~」对方浅浅一笑,灰眸仍凝望手边棋盘,迳自再一次将整齐的棋子打散,於眼中开始一阵纷乱,埋首於眼下的人生缩图,不屑一顾的程度足以叫人痛下杀手。

「……哪有人自己一个人下棋的?」面对那道囊括了无垠嘲弄的笑唇,她转而将怒气落於折腾她几近一小时腰力的棋盘上。

「不管是黑子还是白子,只有你自己下子哪能算是人与人的竞争?前人留下来的规则就是要两人对奕嘛!」藉以方才的论点回敬眼前怎麽也不讨喜的蒹野良修,尤其以那张她所熟悉的娇美面容作尽恶事,就更令井野怒火中烧。

「也许吧!不过我没有竞争对手。」双关的语意一方面解说了他打发时间的无聊,另一方面隐喻了他无人足以披敌的自傲。

「你想要对手是吧?」井野邪邪笑起,局面如此发展远比痴守在门外来得有趣多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对手。」澄澈的灰眸於此狐媚游上撂语的井野,喀啦喀啦的洗棋之举同时顿下。

「哦?」轻声惊叹,那唇瓣浮过难得的雅趣,入了井野眼扉,她更确定接下来的策略绝对可行。

「交换条件是,如果我们赢了这局棋,你就必须立刻把女娲之石交出来。」

「可以。」不假思索的一语,为井野得意之颜添上荣光焕发的晶漾。

「鹿丸!」喝令之声将脚底抹上过量油份的鹿丸狠狠唤住,背向室内的身影只好无奈转回。

「为什麽是我啊……」

「除了你还会有谁?!快去啦!」看着那张绝对认真的面容,纵然她的外貌再怎麽让人赏心悦目,但所作所为总叫人无法认同。

「是是是……」慵懒掏耳,面对这样的女人就等於失去了反抗的权力,走近良修之际,鹿丸仍不忘他无奈招牌的低咕──

「真是麻烦呀……」

墓往之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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