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化为橘红之时,我的视野已染成一片漆黑。
脑内充斥的是无数的晕眩,意识就像在虚空及现实的交界徘徊一般。
我记得在那之後,被经过走廊的同学们带回教室。
隐约地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诡谲沉重,时不时地有从周围向我投来的锐利视线。
老师把我叫到黑板前,对着全班大声讲了几句话。
内容我全忘了,应该说连暂存进记忆体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在那些话语上面。
不过我却晓得,史也已经回家了。
游移的目光只为了寻找他的身影,而却没看见他。
他是如何被带走的?当我遇见那个男人时,他们并没有走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假教育之名,行暴力之实的垃圾地方。
你现在有办法好好休息吗?
心情平复了吗?
伤口……肯定还会痛吧?
真对不起,我不应该这麽有自信的。
误判了自己的弱小,徒增你的悲伤。
就连现在,也只能在心底倾诉我对你的歉意。
我对自己感到恼怒。
对只能够屈服恐惧的自己愤怒无比。
要是这股愤怒可以战胜恐惧,那还能轻松许多。
但是却做不到,因为我是个半吊子。
该结束了,来自半吊子的自白。
这是最後一次了。
望向天空,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至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能够减少我对於迈开脚步这一件事所造成的恐惧及抵触。
放学钟声响起,室内开始弥漫一股驱赶人群的氛围。
我也提起书包,跟上这个潮流。
时间还太早了,应该先回家吗?
总觉得我得立刻否定这个想法。
回到那个家,死寂的空气会让我窒息,我没有勇气能够不被压垮。
结果,妈妈好像没有因为这次的事件被通知来学校,不,也许是被通知了之後,却没有意愿来。
听着那群同学们习以为常的笑声,我漫无目的的走出校门,顺从本能去寻找能够麻醉心灵的地方。
今天晚上,深田秋雪这个女生将被那个男人杀死。
凌虐肉体,蹂躏精神。
所以,我要在那之前把自己麻痹、冷冻起来。
不,正确地说,我要将自己的灵魂扼杀。
在被杀死之前,先杀死自己。
这样子,就不算是我的败北。
只要没输,何尝不也是一种胜利。
杀死我的可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我自己。
顶着这样的歪理去行动,若非如此,我会被无数个想逃跑的念头给淹没。
若非如此,我根本难以前行。
转进巷口,脚步不可思议地轻松了许多,视野变得朦胧,心跳好快,我甚至故意去踩踏积在地面上的水洼。
然而,这时,一股微妙的不寻常感侵入意识。
明明已经进入远离人烟的巷子里头,耳边却仍回荡着笑声。
我很快就明白了其来源。
在看到了溅起来的水花,映射出的丑陋脸庞之後。
原来如此。
是我自己在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