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年夏天逐漸飽和(あの夏が飽和する) — 壓抑

正文 那年夏天逐漸飽和(あの夏が飽和する) — 壓抑

结束与班导的谈话,我顺利地回到教室,第一节课即将开始,我瞄了一眼几乎满席的班上,但很快就後悔了这麽做。

映入眼帘的是那群不晓得名字的同班同学,即使如此,我依旧能辨认他们的长相。

昨晚的车站,就是这几个人,有如玩耍般将深田当作工具一样使用,现在竟还有脸在这里有说有笑的。

不可原谅,无法饶恕,绝不宽恕他们,对深田做出那麽过分的事情,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罪恶感。

啊啊,为什麽这些家伙能够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呢?

强烈的愤怒彷佛吞噬我的理性,拳头不知不觉紧握到发白,要是再往前一步,我绝对无法控制想要去殴打他们的这份怒火。

我闭上眼睛转移注意,现在我必须忍住愤怒。

我尝试冷静下来,回想刚才跟班导的那番谈话,我答应他要在深田快不行的时候才挺身而出,而时机并未到来。

所以,我静静地调息呼吸,虽然光是要跟这群家伙共享同样的空气就令人作呕,但我的脑袋渐渐地取回平静。

江崎依旧还没到来,阪上在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这幅情景就跟昨天一样,也跟前天一样。

所以,深田一定也早就坐在位置上,沉静地翻着书页。

我默默地走到座位,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希望深田的心思全神贯注在小说当中,不要察觉到我。

但这份期望简单地遭到粉碎。

「早安,七宫,你今天真晚到,难不成把闹钟的时针和分针调反了吗?」

一如既往,清澈过了头,宛如快要消失一样的嗓音,深田像算准时机般朝我打招呼。

就跟昨天一样,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变化,平凡的很,正常得叫人察觉不出一丝违和感,正常得叫人感到可怕。

明明昨天晚上遭到那样的对待,却是一派轻松又自然的模样。

那麽深田,在我不曾察觉的过去每一天,你该不会一直持续着这种模式?

「……早安,深田。我只是刚刚去了一趟导师室而已。」

我不敢正视深田,就像在对着空气说话,俯视桌面,语气僵硬,要是现在看她的话,我就会想起昨天那张痛苦的脸,我有自信马上失控。

但是,我的演技拙劣不堪。

「怎麽了?你们聊了什麽吗,难不成老师发现你打工的事情?」

「不,并、并不是这样……」

我紧张到口齿不清,明明现在是快要进入冬季的凉爽时节,我却因为拼命压抑着全身而冒出冷汗。

「不然是什麽?七宫,虽然我知道你平时就欠缺礼数,但讲话时好好看着对方是最基本的吧?」

我做不到,就算你要求我,我也没有勇气看着你的脸。

「总觉得你好像怪怪的耶,还是说,因为上课睡觉的关系被老师叫去骂,你现在很沮丧?」

光是要对你的处境视而不见,我的罪恶感就彷佛发疯了一般叫嚣着。

「不过,这样你大可安心了不是吗,因为你已经没在打工了,跟他保证以後不会再犯不就好了。……不要一直不说话行不行。」

所以,别再强迫我看你,也别再用那种视线看我,那种彷佛要将我的内在刨挖光的视线。

拜托别这样。

「欸,七宫?」

「深田,抱歉,我今天有一点累,你可以不要管我,让我休息一下吗,拜托了,算我求你。」

「啊、是、是吗,对不起……」

我用前所未有的强烈语气,像是斥责般地回应深田,然後迅速把头埋进双臂里,委身於黑暗当中。

她被我的态度吓到,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般,怯弱地向我道歉。

尽管我知道不应该这样,但我却没有除此之外的方法,我只能采取这种伤害深田的方式。

差劲透顶。

对不起,深田。

我现在进退两难、进退维谷。

要是再多讲几句,你似乎就能从我的片面之词,推导出我晓得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这个结论。

所以我只能采取这种半吊子的方式。

我只能用半吊子的方式守护我们的关系。

「发生什麽事了吗……?」

她道出宛如不愿被我听见、懦弱无比的询问。

「没什麽,真的没有什麽。」

她的处境明明比我还要糟糕,而我却窝囊到反而让她来顾虑我。

我无法做到沉着、不露出任何马脚地应付深田,只能选择逃避,而这样的举动掀起了她的不安。

因为,至少在这个班级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人是深田的朋友。

『如果你离开了,深田一定会非常难过。』

如果失去了唯一的朋友,深田的内心肯定承受不住,所以她才会那麽害怕,才会向我道歉。

但是,我也很害怕啊,回应你的话,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视若无睹的话,我会因为罪恶而崩溃,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至少现在是这样。

啊啊,我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渣。

我和深田,说不定找不回之前的那段关系了。

我已经不会去追求那段建立在牺牲上的虚伪关系。

我紧闭双眼,祈求第一节的老师赶紧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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