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24
糟透了。
真的糟透了。
看着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黑眼圈明显覆在眼下，黯淡无神的眼睛一看就是晚上没睡好，过分乾燥的皮肤更是让我一再涂抹乳液想要稍微舒服些。
「唉。」要命，今天状况不是普通的惨。
我为自己冲泡了杯黑咖啡，看着杯中摇晃的幽黑液体，我蹙眉，突然萌生加牛奶进去舒缓苦味的想法。
打开冰箱门，一会，我又默默关上，立刻回去端起那杯苦味四溢的黑咖啡，迅速一口饮尽。
咖啡的苦涩不过几秒从舌尖扩散，我急忙装杯开水猛灌，好不容易驱散这让我不太喜欢的味道。
「所以说咖啡一定要加牛奶才对味。」我完全清醒，着手准备今天上学的东西。
离开家前，我一如往常的拿起红色旋转蜡笔，将今天日期的格子圈起。
只剩下一周，这一年也要结束了。
心情莫名的有点复杂。过去枯燥无味、日复一日不曾改变过的生活，和事情多变、过分丰富的这个月相比，截然不同。
我想起那个灿烂如阳的笑容，以及笑容的主人。还有……鲜少面露悲伤黯淡神情的任向阳他的面容。
我无法理解为何他偶尔会面露那样的表情，或许我该说，一直笑着的他反而这样才好？
一开始还没看出来，久了我总算察觉他身上那些不对劲的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从哪下手是正确的选择，拖着拖着导致我什麽都没有知道，对他的理解就是维持在少少的几个词汇那。
「啊，快要迟到了。」
我甩甩头。今天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先处理好眼前的难关比较重要。
而且──
我大大叹了一口气，围好围巾锁上家门，转身往学校方向走去。
站在班级门口旁边好久，我却迟迟没走进班级。
虽然说今天是高三模考第一天，但刚好撞上特别节日，所以教室内完全没有紧绷的读书气息，大家的聊天对话不外乎都是在讨论明天模考结束後要去哪里度过圣诞节，稍微吵闹的聊天声连站在门外的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等等该怎麽面对李延勳才好？也不知道亦勳哥有没有跟他说我们昨天的对话，他说不定早就──
「余允葳，你怎麽不进教室？」身後的声音突然出现，我吓的身体瞬间抖动了一吓，随即转身。「……早啊。」
我感觉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神经，该死。
「早安。」他似乎察觉我表情僵硬的不对劲，微微拧眉怀疑的模样害我紧张到心跳有些加速，我见他看来没打算走进教室的样子，开口问。
「李延勳你……不进教室吗？」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他撇给我一个无奈的视线，「走吧。」
「嗯。」我暗自庆幸李延勳没在多追问细节，跟着他走进教室。
自从上次被女同学窃窃私语讨论过後，即便李延勳有先跟他们解释我们以前认识的关系，但看来这件事还是在班上传开，进来教室走到座位到放好东西坐下，我总有错觉被好几个人偷偷注意的样子。
「……好八卦。」我低喃。坐在前面李延勳听见，他回头，面露歉意。
「抱歉，要是我当初在更早之前有先说的话……」
「没关系，反正时间久了，我想他们大概逐渐会失去兴趣吧。」
我抬眼，一一扫过他们投射而来的视线，一见我正看着他们，那些人各个慌张的像是作贼心虚的小偷，立刻缩起目光乖乖坐回座位上。
「你准备的如何？还有问题的话都可以问我。」李延勳轻笑，我又想起昨天和亦勳哥的对话，耳根隐隐发热。
我撇开他带笑的视线，努力挥去对话的记忆。「差不多了，你也赶快利用最後的机会复习吧。」
李延勳顿住几秒，随後缓缓点头。「那我不吵你了。」说完便转头回去。
他刚刚是不是生气了？突然觉得有些抱歉，但我又说不出口。
即便知道这份感情，我却认为现在回应的时间不对，而我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面对。在全部结束以前，我得先把事情处理掉为优先才行。
我想，李延勳也是深知这点，才会一直一直压抑自己，用尽全力持续我们之间的联系。
那并不是命中注定，更不用说是老天排定。
这是李延勳不顾一切，想要连接起的一段缘分。
我深呼吸，让自己的精神还有状况维持平静。时钟的分针格格前进，自习的时间意外过去很快。
然後，时间到了考试要开始前的九点整，钟声响起，教室内几小时前的轻松全数消失，一瞬转变此刻的紧绷，隐约都能从空气流动感受到。
放在抽屉的手机倏然震动了一下，下秒萤幕亮起。
「祝你好运。」任向阳的名字出现在上，我甚至以为自己听见了他说这句话的声音。
将东西收完放到讲台旁的区域，我看着仅剩考试用具的桌面，久违感觉到心脏因为即将而来的考试而碰碰跳个不停。
明明之前都是淡定考完就睡的。我莫名觉得好笑。
「加油。」李延勳经过我坐位的时候，他轻声说道，我点头。「你也是。」
考试钟声打响，监考老师从排头起发下试卷本，传递下来，白色的本子最终落到我手里。
看着规则文字站满的第一页，我吞了吞口水，心跳声随着一分一秒变得缓慢。
「现在，考试开始。」
一声下令之下，教室内仅剩翻页和铅笔作答摩擦纸页的声音。
祝我好运。
然後，我提起了笔。